过了两三日,直到见了沧蒙江的江岸, 她方才有了些独个出行暗访的实感。
“小姐,我们此番要乘船么?”侍女是从京中带来的,此时为了掩人耳目, 两人讲话声音都很低。
叶采苓未答, 微微眯起眼睛向岸边看去。
岸边泊的船只中等大小,是每天开行的客船。船体狭长, 有三个水密隔舱。
船夫在船首面无表情的等。
她佯装无意地一偏头,余光看到有人影躲到旁边的店铺里去了。
不对劲。
故乡坊间有俗语, 道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因为船一旦行于水上,便是天然的孤岛。若有人起歹心,在此处更易行动。此刻她难免想起曾经在水上的那只着火的画舫。
此番出京是秘密行动。但在不能确保百分之百安全的情况下,她不敢冒这份险。
“换路,我们绕道白河桥。”
她道。
马车再次在路上颠簸。直到她离了船,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方才感觉好些。
不是错觉,就是有人在跟着她走。
叶采苓伸手摩挲那鸟笼,有种不妙之感。
她是要去漠北甘州没错,但并没有想到路上就已经有了风险。
暗处两个男子见她没有上船,互相交换了一个遗憾的神色。
她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随行。
此时在一处客栈落脚,吃饭时却有陌生男子故意贴近她坐,语气轻薄,只问:“姑娘去往何处?”
叶采苓不答,低头快速吃着。
男人却忽地伸手,竟然似是要去摸她的脸。
侍女见状立即出手打开,不承想那登徒子寻到由头,立即拿腔拿调起来,“正经人家的女子哪有在外面吃饭的?我看你们是有鬼——且随我去!”
说罢要伸手拉她。
叶采苓正色道:“且慢。我们是朝中出行的女官,有官府文牒。若你胡来,有你好看的。”
男子一愣。
他的确是收了人的钱,对方让给这行人找些麻烦,可对方并没说这是朝中的女官。但他反复打量,却觉得朝中女官不会有这么年轻好看的。
又有身边的打手在旁边嘀咕着:“怎么会呢?肯定是蒙你的。”
叶采苓横眉道:“切勿妄为,确是朝中女官。”
店家并未见过这种场面,心中慌乱,此时报了官。
来的衙役并没有细看,只与那男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男子与他窃窃私语起来。
衙役笑道:“哦,什么女官?文牒拿来我看看。”
叶采苓深吸了一口气,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