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忍的女人,终究要放弃他这颗棋子了。
邹文初胸腔剧烈地起伏,他忍不住嚎了起来:“公主,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都是那些贱人勾引我!都是她们的错啊,公主明察——”
一旁的侍卫统领接收到玄瑶的眼神,立刻将邹文初打昏,拖了出去。
前厅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赵玖鸢依旧跪在地上,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
她没想到玄瑶竟然处罚了邹文初,这么轻易?
眼前这个尊贵高傲的人,不是一向最宠爱自己那些幕僚了吗?
自己不过是一个婢女,值得玄瑶这样做戏?或许,玄瑶是不是马上也要处死她了?
赵玖鸢思绪万千,可玄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抿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方才的愤怒。
然后她缓缓开口,对赵玖鸢说起另一件事。
“前两日,父皇给本宫赐了婚。”
“但本宫的准驸马,备受流言困扰。父皇担心他房事不行,要本宫选一个婢女,替本宫试婚。”
试婚?
公主找婢女试婚,这倒并非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为何要同她说?为何这时说?
赵玖鸢背后一凉。
果然,玄瑶看向她,勾起一抹笑:“试婚的人选,本宫选了你。”
赵玖鸢一惊,连忙又俯身道:“公主三思,奴婢出身低微,怎可替公主试婚?”
“那你说,谁适合替本宫试婚?”见她不愿,玄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赵玖鸢哑然。
府中的婢女谁不是被卖进来的?她说自己低微,可在金枝玉叶的公主面前,谁又不低微?
而此时赵玖鸢也终于明白,为何今日被赶出府的是邹文初,不是她。
赐婚一事,事发突然。玄瑶为了迎接准驸马,要借她清扫府中幕僚,顺便让她替自己试婚。
“本宫府中的婢女,多多少少都有趋炎附势的心思。”
“跟在本宫身边久了,见多了权贵,便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连本宫的幕僚也敢肖想,想要母凭子贵。”
玄瑶说完,冷笑一声:“除了你。”
赵玖鸢恍然明白,玄瑶不希望试婚的婢女起贪念,妄图借机怀上准驸马的骨肉,日后好仗着身孕当个妾室。
可是,如果她答应去试婚,自己不但没了清白,往后玄瑶定会妒忌她与准驸马有过欢爱,那时她又怎么可能活命?
这与柳枝她们的命运,又有什么区别?
赵玖鸢艰难地开口:“公主,奴婢只想安分守己,侍奉公主……”
玄瑶打断她:“本宫答应你,试婚结束后,会给你一百两银子。”
“你家中不是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说起来,读书、嫁娶、吃饭添衣,样样都要花银子吧。你那些月银,岂能够?”
她这话倒是赵玖鸢心中一动。
父母亡故后,她一个人拉扯弟弟妹妹,其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一百两银子,的确能解决很多问题。
赵玖鸢有些动摇。
沉默良久,她的肩垮了下来。
说到底,她现在还是公主府的奴婢,卖身契在公主手上,命也捏在公主手中,她有什么资格说不?
做试婚婢女,拿了银子就想办法偷偷逃出公主府,带弟弟妹妹离开都城,想必玄瑶也没机会找她的麻烦。
想到这,赵玖鸢认命地叹了口气,恭顺地应道:“奴婢遵命。”
她低垂着头,没看到玄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