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广兴市,海边别墅。 罗锐慢悠悠的睁开双眼,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重生以来,他还没有睡的如此香甜,一整夜都没有做噩梦。 落地窗前,秋日的阳光通过窗缝射进来,微微有些刺眼。 他下了床,光着脚,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开。 即使温度已经下降,但不妨碍有钱又有闲的主儿,大早上的就在海边打沙滩排球。 美女都穿着比基尼,男的穿着沙滩裤,恣意的挥洒着用不完的荷尔蒙。 “你起来了?” 罗锐转过身去,看见莫晚秋进了屋,手里端着一杯牛奶递给他。 “我想着说,你回来工作,咱俩能多相处一段时间,可是最近这些时候,天天都见不着你人。” 罗锐接过牛奶,叹了口气:“前两天手里有案子……” “说这么多干什么!”莫晚秋瞪了他一眼,把卧室门反锁,然后走过去把窗帘拉上。 “赶紧的,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我们有十分钟时间!” 莫晚秋邪笑了一声,搂着罗锐的肩膀,两脚离地,两腿夹在他的腰上。 “十分钟哪够啊,你知道我的,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 “吹牛……”莫晚秋痴痴一笑。 一个小时后,罗锐坐在床上,只觉得腰*疼的厉害,他忍着酸痛,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药膏,递给莫晚秋。 莫晚秋接过后,媚眼如丝,像是雨水灌溉了旱田,有滋有润。 她撇撇嘴,把衣服穿好,跟着斜靠在床头。 “诶,你啊每天只知道破案,只知道工作,家里的事儿,你是一点儿也不管。” 莫晚秋很少抱怨,听见这话,罗锐不由得认真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你说呢,这家里两个老头儿,两个老太太,四个人每天都在较劲,我都快烦死了,要不是英姐和农山叔帮忙,我都想搬出去住了。” “那可别,这家里就靠你!”罗锐拍着马屁,赶紧伸出手,搂着莫晚秋,捏了捏她的胳膊。 “你要说我爸,跟着你炒股赚了钱,现在自己代理的生意也不想做了,天天就搞那什么虚拟货币。前两天,他还去了杭市和深市,跟几个风险投资人去见几个搞互联网的,说要投钱进去。 前两天,有一个姓薛的蛮子,还来过我们家,这人特喜欢吹牛逼,说跟那个谁,软银集团的老板是好朋友,这个软银集团,我上网查过,好像还挺牛。我怕我爸上当受骗,别让人给忽悠了。” 罗锐点点头,这事儿是他推导的,先前买茅台的股票,也是他劝的莫立国。 现如今,罗锐手里的几个亿都已经砸出去了,兜里没剩几个现钱,投资回报,估计得好几年才能见影。 风险投资公司? 罗锐想着确实应该搞个这么一家公司,别的不说,投钱,他是一把好手。 自己没时间打理,莫立国可以掌舵,再花高价请职业经理人来管理。 这事儿,正是可以开搞的时候,今年是08年,因为阿美利坚的次贷危机,上天台跳楼的人真的挺多,之后经济还能发展十年,正是抄底的好时候。 如此一想,罗锐恨不得骑在莫立国的肩膀上,拿着鞭子,让他加快速度。 莫晚秋修长的双腿,伸直在床上,她穿着灰色的运动短裤,裤脚就在大腿根上。 倒三角*的位置,确实有些you人。 “呀,你看啥呢?你盯裆猫猫啊?”莫晚秋俏脸一红,两腿不自觉的搭在一起。 罗锐撇过脸去,摸了摸鼻子。 莫晚秋一把拽过他的手。(此处省略一千字) 两人正在兴头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罗锐赶紧下床,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他往床上瞥了一眼,莫晚秋已经站在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罗锐有些心虚的把门打开。 农英站在门外,低声道:“那个……老板,您的同事都来了。” 她的眼睛根本就没往里面瞧。 罗锐点点头:“行,我现在就下去。” 他咳嗽了一声,想要把门关上,但农英没打算走,他只好从她身边走过,还弯了弯腰。 金ji独立的姿态,确实有些尴尬,他一溜烟跑进旁边的浴室里。 莫晚秋转头瞧了一眼农英,脸红心跳的问道:“怎么了,英姐?” 农英叹了一口气,好心的提醒道:“换条裤子吧。” “呀?” 莫晚秋的脸像是火烧了一般,赶紧捂住tun儿。 农英摇了摇头,把门给轻轻带上。 罗锐在浴室洗完澡下楼之后,并没有立即去前院,而是来到了后院。 自己老妈冯萍正蹲在菜圃里,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把镰刀。 四分之一亩的菜垄,蔬菜长势很好,有萝卜、圆白菜、韭菜等等。 这让罗锐想到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母亲也变老了。 罗锐有些愧疚,把老爸老妈接来省市后,自己根本就没时间陪伴他们。 家里以前开了一家小餐馆,他们还有些事情可做,来到省市,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罗锐吐出一口气,喊道:“妈,我爸呢。” 冯萍转过头来,把脑袋上戴着的遮阳帽抬了抬。 “就知道问你爸,他钓鱼去了!” “钓鱼?”罗锐走到她跟前。 冯萍赶紧撵他:“去,去,鞋都没换,待会进屋,你丈母娘指定得骂你。” 罗锐干咳了两声,望了一眼旁边的花圃,因为气温降低,只有寥寥几株植物开着花。 像是为了气自己老妈,何春华在紧挨着老妈种韭菜的地方,种了不少水仙,一眼看过去,还真分辨不出来。 罗锐撇了撇嘴,接上刚才的话:“什么丈母娘,我和莫晚秋婚都还没结呢。” “你也知道没结婚啊?”冯萍剜了他一眼:“没结婚,咱们两家人就住在一起了?” “诶……”罗锐有些无奈:“这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吗?您看,别墅这边安全性更高,而且风景也漂亮。您和我爸要是不满意,我就再给你们换一个地儿?” “儿子,咱们也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啊?难道你当一天警察,我们就得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罗锐争辩:“就算我没做警察,我们也要小心啊,你儿子我,非富即贵,想打我主意的人多了。您说,是吧?” 冯萍把手里的镰刀插进泥土里,仔细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尽是慈爱和心疼。 这种眼神,只有母亲才有。 罗锐的心里像是一股暖流涌动。 “儿啊,妈知道你做事辛苦,很多时候都迫不得已,你破获的那些案子,我和你爸都在新闻上都看过,那些被害者是真的可怜,能为他们沉冤昭雪,这是你该做的。 不过,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别担心我们。 我有这块地种,每天打发下时间,也就过去了。” 罗锐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那我爸呢,没有广场舞可以看了,他每天都钓鱼?” 冯萍翻了一个白眼:“最近这半年,他迷上了钓鱼呗,老莫在家,他就拉上老莫一起,老莫不在,他就叫农山。我给的零花钱,他全买钓具去了,花了好几千,气死我了!” 罗锐眨了眨眼:“能上哪儿钓啊?这都是海边,也没合适的钓点。” “隔壁那老外有一艘游艇,也是一个钓鱼佬,经常和你爸一起出海,一去就一天,这不,天没亮都出去了,说给你搞一些新鲜的海货回来尝一尝。” 说着,冯萍抬起头,看到莫晚秋穿着拖鞋,迈着两条长腿,笑吟吟的向罗锐挥了挥手。 冯萍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抓起镰刀,割了好几把韭菜,塞到罗锐的手里。 “拿给你农山叔,叫他给你炒一盆韭菜草鸡蛋。” “呃……” 罗锐讪笑了两声,怀里抱着韭菜,走进院子。 莫晚秋见他怀里绿油油一片,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 罗锐瞪了她一眼:“笑什么,也没见你关心我。” 莫晚秋伸出手,手心握成杯状,上下shi弄了一番。 “晚上犒劳你呗。” “去,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罗锐的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何春华正站在后院的杂物间。 莫晚秋的动作,她正好瞧见。 罗锐都没脸了,又不好马上离开,只能尴尬道:“阿姨,早。” 莫晚秋听见他的声儿,立即缩了缩脖子,一溜烟,没见了人影。 “早。”何春华强硬的挤出一个笑脸来,追着莫晚秋消失的地方。 罗锐摇摇头,心里腹诽,房子面积虽然大,但人儿太多,干个什么事儿都容易被人给瞧见。不知道老外那套别墅卖不卖,实在不行,他也一并给买下来算了。 以后和莫晚秋想荡秋千就荡秋千,想在窗口趴着看风景就看风景,就算光着屁股,在屋里跑一圈,也没外人能瞧见。 罗锐想着心事,转悠到厨房。 这厨房,已经被农山完全占领,他早中晚都猫在里面,研究着大家每天吃什么。 这是自己花了十万月薪请来的保镖啊,怎么感觉好像请了一个厨子。 农山穿着印着碎花的围裙,提起放在灶台的铁钩,一下子勾住大锅里煮的羊肉,一把给捞上来。 他把羊肉放着案板上,随后提起菜刀,在手里翻转了好几圈,从自己背后扔出去,菜刀从一侧的肩膀飞出来,他看也不看,伸出右手,稳稳的接住刀柄。 他一手握刀,在案板上开始切肉。 农山眼睛微微眯起,肉片切得很快,动作也非常干脆,羊肉薄的像是一张纸片。 罗锐心想,还是有两小子的,他自己练的是小刀,农山有没有真功夫,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至少这钱没白花。 罗锐咳嗽两声。 农山转过头,惊讶道:“诶,老板,我正想着给您下完羊肉面条。” 罗锐心想,你就装,都是老狐狸来着,他才不信农山不知道自己一直站旁边。 “农叔,麻烦你待会给我爸爸做一盘韭菜草鸡蛋。” 农山眨了眨眼:“他们昨天不是刚吃了吗?莫老板和罗老板一人吃了一盘,今儿还做啊?” “呃……做!他们还想吃,地里的韭菜不是多嘛,新鲜。” “那行,我换个法子做,味道更可口一些。” “好吧。”罗锐想要溜走,他和农山实在没什么好交流的。 “那个……”农山突然把他叫住。 罗锐停住了脚步,发现农山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但他的眼神炯炯有神,显得十分渴望。 糟了,他想加工资! 这是罗锐的第一想法,自己上辈子面对拳馆的老板,也是这副扭捏、谄媚的样子。 “我想求您个事儿。”农山放下刀,用抹布擦了擦手。 罗锐往后退了半步,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 谁知,农山正了正脸色,开口道:“老板,我和闺女待在这儿,已经半年多了,您很慷慨,给我们的薪水也很多,这个……我想啊,要不,我这份工资就算了,老板您以后不用给了。” 罗锐眨了眨眼,心想这老板真特么不好当,员工想要加工资,自己为难,员工突然说不要工资了,他更为难,还必须装出自己不小气,装着自己不在乎钱的模样来。 要知道,让老板加工资,他的心都在滴血,他要是给员工拿一万块钱月薪,像死了全家那样让他难受。 想一想,这当老板的真尼玛恶心,呸! 去尼玛的老板! 罗锐蹙眉道:“农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农山脸上出现少有的纠结,最后,他鼓起勇气道:“我想求您帮一个忙。” …… 中午时分。 别墅的前院,草坪上摆着长桌,桌面上盖着碎花桌布,桌面上放着高档的红酒。 齐磊慵懒的瘫在椅子里,看向下面的海湾,恣意的吸了一口气。 “在沙河县的时候,我们就知道罗大有钱,茅台和华子像是不要钱似的,见人就给,但我没想到罗大竟然这么有钱,这个地儿,我一辈子的工资,连别墅的厕所都买不起。” 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杨波和方永辉:“咱们三运气就是好,跟着罗大混,有吃有喝,有的享受,得羡慕死老包和小五。” 杨波忍不住说起罗锐刚入职那会儿,这事儿,他都已经给海江分局这边讲了无数遍,但想听的人真是不少。 特别是楚阳和苏明远,这两人听得兴致勃勃。 楚阳道:“意思就是潜龙入水,你们不知道组长的身份呗,也不怪你,咱们组长太年轻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杨波感慨道:“想一想,其实还是那会儿好,无忧无虑的,郑所那时也没退休,我们几个每天没事儿,巡巡逻,打打屁,处理处理邻里之间的关系,哪里像现在,每天接触的都是命案。” 方永辉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近前这个案子,你说谁听了不压抑?那个狗日的沈海,也真该死!” 如果是平时的话,方永辉可不敢乱讲,不管是领导听见了,还是被害者家属听见了,这事儿都会闹的不愉快。 齐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这个了,罗大叫我们来,就是让我们散散心,还聊案子,你们腻不腻啊?” 这时,罗锐从别墅出来,手里抱着一箱啤酒。“大家放自在一些,啤酒也有,喝不惯红酒的,啤酒管够。” 看见蔡晓静后,罗锐问道:“沈兰的孩子找到了吗?” 齐磊赶紧道:“诶,罗大,孩子找到了!” 听见他这么说,众人鄙夷的瞧了他一眼。 齐磊脸不红心不跳的拖了一把椅子,让领导先坐下,他刚想要开口,发现蔡晓静正盯着自己,他便默默闭上了嘴巴。 蔡晓静转而道:“今天早上,杜队重新提审了谢敏惠,她还是不开口。不过她的儿子沈强来了警局,听说老太太失手杀了人,便把这个事情讲了出来。 沈兰的孩子,谢敏惠交给了沈强抚养,户口也是上的沈家的,孩子现在已经五岁,正上幼儿园。 赵主任取了孩子的唾液,正和沈兰的DNA比对,我看过那孩子的照片,确实和沈兰很像。” 罗锐一边倒酒,一边问道:“沈强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蔡晓静摇摇头:“他不知道,我们说了案情之后,他才想起五年前,老太太说是村里一个寡妇养不起孩子,老太太便抱了回来,让沈强养着。” 罗锐点点头。 田光汉在一旁开口:“幸好是一个男孩,要是一个女孩的话,这老太婆指不定会把孩子怎么样。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谢敏惠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 “也够该死的!”苏明远接着话头:“沈海也是一个畜生,咱们以为是灭门惨案,这孩子却还流着他的血脉。” 蔡晓静感叹道:“如果关鹏能劝住沈兰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 齐磊摇头:“怎么劝啊?关鹏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是打算和沈兰好好过日子的,我们调查了他的手机和QQ空间,他都是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但最后却被沈兰拉入了泥沼中。” 蔡晓静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这么说,是沈兰的错?” 齐磊缩了缩头,对于罗锐,他是百分之百服气,对蔡晓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的,不过他可不敢和对方争锋相对。 “我觉得……”他看了一眼众人:“还是罗大的错,这么多好吃的摆上桌,我们今天都得长胖好几斤!” 说完,他提起酒杯,向蔡晓静示意了两下,把红酒一口给干了。 见状,罗锐笑了笑,然后招呼大家开动。 农山的厨艺确实不错,从做大肉,已经精进到可以做西餐了,牛排烤的八分熟,滋滋冒油,再配搭水煮的西蓝花,加一颗小西红柿,不仅不腻,而且味道也挺正。 除此之外,农山也叫人送来了好几只新鲜的澳洲龙虾,都是他自己掏的钱。 龙虾被端上桌之后,众人都是吸了一口气。 齐磊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幸好这个时候智能手机已经普及,发不了朋友圈,难道不能发QQ群吗? 这老小子当即掏出新买的手机,一顿猛拍,随后发给沙河县刑侦七中队,六中队,五中队,四中队…… “滴滴……” 方永辉和杨波兜里的手机一阵响动,两人拿出来一瞧。 李农:“牛逼啊,这么大的青龙,这环境,你们破了什么案子,人这么奢侈,请你们吃一顿这么豪华的大餐?” 老包:“老齐,给我留一只龙虾腿,这几天,食堂打饭的阿姨太抠了,我都好几天没见着荤腥了。” 小五:“老包,不是食堂阿姨抠搜,是孙功这小子后勤没管好,克扣了咱们的伙食!” 孙功:“屁!又想要办案经费,又想吃好,哪里来的钱?” 齐磊默默的输入一段文字:“报告李大,咱们破了一起灭门案,这会儿在罗大的别墅里,这顿饭是罗大请的!” 李农:“我靠!罗锐这么豪横的吗?” 老包:“呜呜……罗大,求抱大腿!” 小五:“同求!” 没多久,又有人发了几条信息。 陆康明:“同求!” 杨云桥:“同求!” 罗锐盯着手机屏幕,失笑的摇摇头,随后见警犬中队的训导员发了一条信息。 小牧:“汪汪……” 罗锐能想到小牧伸长着舌头,垂涎欲滴的狗样。 他收好手机,想着以后回去,给这帮人带点什么。 罗锐抬起头来,看见坐在餐桌末尾的农英,她正出神的望着海平面。 从认识到现在,罗锐从来没见她笑过。 不过,罗锐和她接触的时间也不多,并不是太了解她。 到现在,他才知道农英以前有个男朋友,这个人曾经是市缉毒支队长廖康的线人,几年前,他出现了一次意外。 农山的请求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张迅的死,肯定另有蹊跷!我拜托您帮帮农英,把这个案情查清楚,要不然,农英这一辈子都不会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