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而且断定李世贤会踩上。 那兽夹子就是为他准备的。 听到丈母娘呼喊,他慢吞吞站起,一步三摇,足足五分钟才走到跟前。 “娘,这是咋了?”他故意装糊涂。 “根儿,不知道那个天煞的下得兽夹子,你世贤叔正好路过踩上,快帮他弄开,然后背回家!” 张氏特别焦急。 一日夫妻百日恩,瞧着男人的腿被打断,她十分心疼。 傻根却不慌不忙故意拖延时间。 “世贤叔,三更半夜不睡觉,你跑打麦场来干啥?” 李世贤痛得呲牙咧嘴浑身冒汗,声音都哆嗦起来。 “大侄子!天太热,我出来凉快,打麦场上有风啊!没想到会踩到这东西!” “喔,娘,那你嘞?你咋也在这儿?” 张氏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我也出来凉快,睡不着,正好碰到你世贤叔。” “好巧!你俩真是有缘!”傻根的笑有点狰狞。 四年前的仇恨得报,他的心里掀起一股酣畅淋漓。 “儿子你快点,不然你叔就痛死了!”张氏催促道。 “好,我帮他弄开!” 傻根蹲下,慢慢搬动兽夹子。 眼瞅着要掰开,忽然手一松,嘎巴!钢齿又打了回去。 “啊——!”李世贤惨叫得更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我力气小,弄不开这东西。” 张氏一瞅,清楚他是故意的。 就是要男人遭罪,眼睛一闭,她的心里升起一股酸楚。 “小子你轻点!痛死我了!”李世贤几乎晕过去,想死的心都有。 傻根装作很费力的样子,眼瞅要掰开,手再一松,嘎巴! “我的娘啊!”李世贤白眼一翻,真的晕死过去。 接连三次,这条腿不废也被他打废了。 发现折磨得差不多,傻根这才把兽夹掰开,将李世贤搀起。 “叔,你忍着点,我背你回家!” 说完,他将李世贤背上,一步三摇走下土坡。 来到李家,扑通!将老东西丢在炕上,傻根嘘口气。 二毛娘马上要睡觉,忽然看到男人受伤,又嗅到丈夫一身的血腥味,根本不知道发生啥事。 “俺的人啊,你这是咋了?” 傻根赶紧解释:“婶子,我在田里浇地,听到那边有人喊,靠近一瞅,竟然是世贤叔,他踩上兽夹子,这只脚恐怕保不住了!” “啊!他咋恁倒霉啊?呜呜呜……!”女人抱着男人痛苦号啕。 二毛娘有个外号,叫大白梨。 李世贤还没醒,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大白梨马上抓住傻根的手苦苦哀求。 “大侄子,听说你是咱村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救救你叔啊,求你了!” 傻根拍拍胸口:“放心好了,我这就回家,拿来药箱子帮他治伤!” 说完,他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幸灾乐祸。 老子给你治伤?做梦去吧!两条腿全断了才好呢! 我要为民除害,一雪前耻! 最好上点腐烂药,让他的脚彻底烂掉。 想到这里,他立刻返回家,p颠颠来拿药箱子。 可刚刚进门,就看到丈母娘那双凌厉的眼神。 “娘,你咋还没睡?” 张氏虎着脸问:“那兽夹子就是你弄的吧?” “嗯。” “为啥?” “因为他四年前打伤我,让我变成傻子,此仇不报非君子!” “从前的事你全想起来了?” “是!”傻根点点头。 “根儿,娘对不起你,是我跟李世贤害了你! 可这些年我一直在补偿啊,把梨花嫁给你,也是为当初那件事赎罪!你原谅俺俩好不好?” 张氏终于说出隐藏多年的心里话。 当初她男人去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五个娃儿饿得哇哇啼哭。 为了活下去,才用身体巴结村长。 哪知道会被傻根在高粱地里撞见。 李世贤那一巴掌失手,酿成大错。 傻根本来就无父无母,又成为傻子,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从前,这孩子在谁家吃饭,给谁家干活,农闲的时候就饿肚子。 饿极了,就跟村里的狗抢食吃。 张氏于心不忍,这才咬咬牙拉他做了上门女婿。 第一是赎罪,第二是傻根力气大,可以帮她干活儿。 天知道这孩子会忽然清醒,当初的秘密全被戳破? 傻根冷冷一笑:“娘,你放心,那件事不怪你!我只跟他一个人算账!” “你想把他咋着?”张氏问。 “嘿嘿,让他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做残废!” “娃!做人要积德啊!”张氏劝道。 “我只对善良的人积德,对于坏人,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傻根摘下墙壁上的医药箱,再次离开家门。 张氏却在后面长叹一声:“造孽啊……!” 傻根返回李世贤家,老东西已经睁开眼,惨叫声跟杀猪似得, “救命!救命啊!他娘,你杀死我算了,真的很疼啊……!” 大白梨一边流泪一边安慰丈夫:“他爹,你再忍忍,傻根马上就到了。” “他到个p!那兽夹子就是他放的!故意打断我的脚!” 李世贤不傻,瞅得清清楚楚。 打中他的兽夹子,全村只有两个人会做。 一个是傻根,另一个就是他早已死去的爹老子。 别人没那个手艺。 不就是跟你丈母娘有一腿吗?犯得上要我的命? 忽悠,他好像明白了。 四年前那一巴掌将傻根打成傻子,难道那小子恢复了记忆? 不好!如果他记仇,一定会弄死我! 正在说话间,傻根已经进门,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世贤叔,我来帮你治伤!侄子给您上药好不好?” “你走开!走开!我要去医院,不想让你治!” 李世贤看到他就打怵,吓得只往炕上缩。 傻根的笑还是那么迷人。 “叔啊,医者父母心,我最有医德了,一副药包好!过来吧您吶!” 抬手一挥,他拉上老李的另一只脚,生生从炕上拖下。 然后打开医药箱,取出药膏强制帮他涂抹在伤口上。 起初感觉不错,麻麻的凉凉的。 但几分钟后,疼痛从脚脖子往上窜,好比万箭攒身。 他的叫声更加凄厉。 “别动!刚开始会疼一点,慢慢就没事了!”傻根解释道。 临走,大白梨来送他,女人千恩万谢。 转过身,傻根又是冷冷一笑。 一个礼拜后我来帮他锯腿,老东西!你后半辈子拄拐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