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郡，甘泉县。
甘泉县因地下水甘甜可口而得名，传闻饮下甘泉还有延年益寿之效，可现如今，沧江决堤，将整座县城都给淹没。
别说甘泉了，江面上的一具具尸骸，顺着浑浊江水飘荡。
几个纸鹤缓缓下降，林楚望着江面惨状，眸子中闪烁过几抹寒意。
周韫叹息道：“甘泉县尚好，北面地势较高之处没受到影响，靠近江边的几个县，至今还被淹在水中。”
那么这些尸骸，不一定都是甘泉县百姓，可能都是从上游飘下来的，其他县的百姓。
北面依靠山势较高，从而存活下来的百姓，已经在山上搭建茅草屋，形成小型村庄。
朱真真搂着林楚腰腹，胸脯紧贴林楚背部，挤压的变形起来。
林楚操控纸鹤速度太快，她的发丝被吹的凌乱，面容还因此有些潮红。
“这鲶妖入水，地利加持，难寻其踪。上批的校尉们也是在甘泉县失去消息，不如去问问那些百姓。”朱真真指着北面山头道。
庞书翰颔首道：“去瞧瞧。”
林楚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也想看看镇抚司校尉的工作习惯。
一行人落在山头上，位于村口的百姓们正在晾晒衣衫，还有人麻木地将江边卡在地上的尸体推走。
江河的腥臭味浓郁，不少校士都是捂住口鼻。
“镇抚司办案，一个月前，你们可曾瞧见过镇抚司校尉们至此？”校士发问。
那些村民们死鱼眼看了过来，一个个木讷的摇头。
一个多月了，朝廷就好像失联一般，也不救灾，只是派镇抚司校尉来想着除妖。
江河面上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尸体，任由其泡肿发臭，使百姓喝水都只能接露水，对于朝廷，对于镇抚司，百姓们心怀怨恨！
校尉们习以为常，对于常年外出的攻营校尉而言，这画面时常都会瞧见。
“进去看看吧。”庞书翰说道。
眼前的百姓，无法给他们提供有用的信息。
村庄内颇为热闹，不仅是甘泉县的百姓，还有其他县存活逃亡而来的百姓，也都是在此歇脚。
“这是我先发现的！”
“胡说，明明我先抓住的！”
两个百姓，为一只蟑螂争的面红耳赤。
朝廷不作为，不赈灾，现在还有蟑螂吃，再之后只能是吃树根！
到最后，易子而食都是家常便饭！
甚至见到镇抚司校尉出现，百姓们都无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怒目而视。
“愚昧！”庞书翰冷漠道：“妖魔不除，如何赈灾？”
“若那鲶妖再掀风浪，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愚民只顾自身，不顾大局！”
林楚垂眸望去，手掌微攥。
都已经要死要活的地步，人除了想尽办法活命外，岂会管其他的？
去他妈狗屁的大局！
朝廷心疼赈灾的钱，透露出来的，则是无能的表象，和对百姓的漠视。
若有强大武者可空出手来，斩杀鲶妖岂非容易？
这时，庞书翰给了一名校士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大喝道：
“你们谁是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