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轩又沉声道:“不止於此。
凡有藏药者,杖三十,罚没家產;售药者,流放三千里;若有宗室、官员违禁,罪加一等,革去爵位,永不录用。”
杨修猛地一颤,毛笔在绢帛上拖出一道歪扭的墨痕。
“怎么了?你不会也吃过这玩意吧?”曹轩狐疑的问道。
杨修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確实和友人服用过此药。”
“哼,一个个真是不知死活,那玩意就是穿肠毒药。
这样吧,你去太医院华神医那里问问此物的具体危害,然后写进圣旨里,再令各州刺史、郡守,將禁散令刻於石碑,立於市集,让三岁小儿都知此乃穿肠毒药。”曹轩冷哼一声道。
“诺,陛下。”
待杨修离开后,柳翁低声劝道:“陛下莫要生气,何晏如今已被抓,有他这个前车之鑑在,无人敢隨意再服用了。”
曹轩点了点头道:“此人不能再留了,朕已经给过他好几次机会了,你安排人去狱中了结了他吧。”
“诺,陛下。”
“对了,你再去一趟太医院,让太医院编著《毒石录》,颁行各州郡县,让百姓皆知有些丹药乃是蚀骨毒药,而非什么长生仙方。”曹轩继续吩咐道。
“陛下仁心,老奴记下了。”
当曹轩的詔令传到御史台时,御史右丞鲍勛不禁大笑道:“哈哈,陛下总算下令禁止此妖物了。”
御史左丞满宠摇了摇头嘆道:“哎,陛下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雷厉风行了。”
“满中丞难道忘了?前岁南阳太守服散发狂,拔剑砍杀妻儿;去年太学博士散后坠崖,尸骨无存。
此等祸事,还要纵容到何时?”鲍勛不悦的回道。
满宠连忙解释道:“鲍中丞莫要误会,我不是觉著此事陛下做的不对,我只是觉著,
这禁令虽是好事,却怕伤了士大夫的体面。
你我都知道,洛阳城里多少世家子弟以服散为雅事,陛下这道令下得太急,怕是要引得朝堂震盪啊。”
“伯寧兄,您在先帝时期便是朝中重臣,跟您比起来,我鲍勛不过就是一个幸进之辈。
但刚才尔之所言,我怎么觉著话中有话呢?”鲍勛意味深长的问道。
满宠轻嘆一声道:“我只是觉著陛下这脾气,越来越像先帝了。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太急,鱼肉就要散了。
陛下登基还不到半载,便出台了十几项新政,从盐铁专营到士族限由,从科举取土到裁撤冗官,桩桩件件都动了世家大族的根基,如此下去,世家大族怕是要联起手来与陛下斗一斗了。”
“那以伯寧兄之意,又该如何?”
“世家大族就像这老树,你要移它,得先鬆土,再断根,最后还得浇上定根水。
陛下倒好,直接挥斧就砍,不怕树倒时砸坏了院墙?”
鲍勛摇了摇头道:“伯寧兄勿怪,勛倒不这么认为。
正所谓旧树不倒,新苗难生。
洛阳城內的世家子弟,连骑射都不会,却靠著祖荫占据著半壁官职,若不趁此时机换血,將来如何应对刘备、孙权之流?”
“但世家子弟中,也不全是浮华之辈,怎能一概而论?”
鲍勛站起身来,遥望皇宫方向缓缓回道:“陛下曾说过一句话,我觉著很有道理。
陛下说一个国家若想保持活力,那就必须让百姓们见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