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情感应激障碍还主动回应。
陆承无声偏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韩湛,男人手里拿着那本翻开的病例,本子很厚,瞧着是记录了几十页,他看了这么久,还是在看第一页。
他低着眸子。
无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往细了瞧,陆承见到他戴着婚戒捏着病历本一角的手指,白色的指骨凸显,指尖有颤动的痕迹,连翻到第二页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根本就不敢往下看。
怕看见她的伤痛。
只是一些文字的记载,韩湛都承受不起。
“那么,您有救太太的方法吗?”管家率先开口,眼眶都湿了:“太太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未来,不能就这样躺在床上睡啊!”
荣医生没说话。
只是抬起眼睛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韩湛身上。
“您是说先生有办法?”管家追问。
“只是猜测。”荣医生回答,“时音能主动选择韩先生,就说明韩先生在她心里分量不轻。她陷入了精神旋涡里,困在自己的心魔中,所以醒不过来。”
“人无论是在睡眠中还是死亡的前夕,听觉都是保留着的。韩先生,您可以试着和她说话,说一些您和她日常生活中于她而言记忆深刻的事。其余的,就得看她自己了。”
……
韩湛是十分钟后折返的卧室。
他关了门。
抬起脚往病床旁走。
这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带上了千斤重量,落在他身上,压得他步子都有点迈不出去。缓慢走到床边,凝着睡梦中时音瓷白的脸,韩湛身上仿若有数万根银针扎入,每一寸皮肤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蜷了蜷手指。
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长袖底下那只小小的手。
荣医生说她曾一度失去了情绪,感知不到喜怒哀乐,包括身体上的痛感。在她犯病抽搐的深夜里,她会选择伤害自己来自救。
她身上有伤。
旧的疤痕还未消散,就会被新的伤口覆盖。
为了遮盖这些难看的伤疤,她穿着保守,终日都是长裙长袖。韩湛不禁想起,他与她谈笑的时候,问过她:“老婆,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穿过短袖的衣服?”
她没回答。
只笑了笑说她是个传统的人,不爱露肤。
如今想来,她在听到他那句话时晃动的眸光,下意识伸手握紧的胳膊,都是心虚的遮掩。而他,并没有发现。
韩湛缓缓将她的袖子往上蜷。
随着衣服被掀起。
那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悉数装入韩湛黑眸中,胳膊最上方的伤口还在结痂,是近期的新伤。联系荣医生说的,应该就是她在得知自己对他动心的那夜,做了噩梦,挣扎之际用刀刺破血肉。
她曾那么苦痛。
他却全然无知。
韩湛跪倒在坚硬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泛红的双眼满是自责:“老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