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洛神庄园周边没有车,她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好心的大姐刚好要去市里送货,就让她上了车。 心脏科病房的床位全满了,念念的病床被孤零零的安置在走廊上。 陆野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看到时愿裤子破了的膝盖都是血污,他顿时紧张的站起来, “时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从他给时愿打完电话,就忙着抱念念去挂急诊、办住院的跑上跑下,现在才给念念打上点滴。 陆野没想到时愿这会才过来,竟是因为出事了! “没事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 时愿看到念念闭着眼睛,小脸苍白。像只小猫崽似得就那么小小的一团。 她的心就像被只无形的手,拧着劲的揪疼起来。 “哥,念念她怎么了?” 陆野眼神黯了黯,告诉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时愿,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念念她其实有先心病。 医生说这个病可能是遗传因素,也可能母体怀孕时宫内感染导致的。 之前她就因为突然发病,进过两次医院。 我怕你今天晚上没空过去接她,我就过去接的她。 念念想在门口再等等你,说不定你过一会就来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她突然说胸口有点闷闷的,接着就脸色发紫的喘不上气来了。 我知道她又发病了,就赶紧带她来了市立医院。” 时愿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监狱里阴暗潮湿,她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又经常挨打,所以念念才会得病。 是她害了念念! 看到针头扎进她的小手背上,时愿红着眼睛的抚上念念的头,愧疚快要把她淹没了。 她才只有四岁啊,就要遭受这种病痛的折磨…… 陆野看她这副样子,不忍的说道, “时愿你别这样,医生说念念只要做了手术就没事了。” 当时时愿还在服刑,他一直没跟她说,就是怕她在里面自责痛苦。 “哥,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 时愿看向陆野。 “医生说念念的先心病比较复杂,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的费用,大概需要三十多万。” 陆野惭愧的搓着手, “是哥没用,这几年也没赚到什么钱,身上就攒了六万块钱。” 等到念念这次出院结算的时候,估计就更剩不下什么钱了。 时愿看到陆野身上那件皮衣,因为穿的年数太久,手肘都开裂掉皮屑了。 他明明是南洲体育队里最有前途的拳击运动员,比赛拿过好几次金牌。 却因为她被诬陷服用药物,被队里除名,只能做最下等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时愿握着念念的小手,内疚的道着歉, “哥,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我会尽快把钱筹齐,让念念早点动上手术。” 陆野不高兴的板起脸, “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有念念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小侄女,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身边的朋友先借下。” 时愿知道,陆野但凡能找朋友借到钱的话,早就给念念做手术了。 陆野已经为念念付出够多了,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把念念的手术费筹到。 她让陆野回去休息,晚上她留在这里给念念陪床。 陆野拗不过她,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时愿身上, “成,那哥先回去,明早过来给你送饭。”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护士过来说有床位了,让时愿推着床跟她走。 走廊的窗子透风,昨晚她吹了一晚上冷风,时愿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头晕。 就在她费力的推起念念的病床时,一双大手握住扶栏, “我来帮你。” 时愿抬头,一时愣住了, “江队?” 面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警服,帽檐下英俊的脸庞刚毅正直。 当年陆浅歌出事,是江遇白和她一起出的警。 他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说,‘我相信时愿绝不是这种人’的人。 江遇白现在是南洲警局的大队长,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打量着时愿,再露出一副惊讶或是惋惜的表情。 他把买好的豆浆和小笼包递给她,主动推起了病床。 杯子里的豆浆暖暖的,小笼包是南洲警局对面的那家‘陈记’。 时愿很喜欢吃,以前经常买了当早餐,江遇白一直都记得。 “谢谢。” 时愿还没来得及问江遇白怎么会在这,念念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看到时愿后开心的冲她张开小手, “妈妈……” “妈妈在。” 时愿赶紧俯身,把她暖暖的小身子抱在怀里, “还难受吗念念?” 念念摇摇头,小手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 “妈妈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难受,真的。” 江遇白在一旁打趣道, “念念是我见过最坚强,勇敢的小朋友了。” 念念眨眨漂亮的眼睛, “江叔叔?” 时愿这才知道,原来病房突然会有空出来的床位,是因为江遇白跟念念的主治医生是朋友,知道念念又来住院了,他特地让宋主任帮忙协调的床位。 “江队来了啊。” 陆野刚才没找着时愿她们,打听了下才知道她们被调进病房了。 知道江遇白平时常带一些零食和玩具给念念,念念的几次住院,也都是他帮忙安排的。 时愿感激的道, “江队,谢谢你。” 江遇白临时来了工作电话,便出去接了。 陆野把小米粥倒在碗里,又拿出两颗水煮蛋让时愿先吃,然后赶紧去眯一会。 时愿端起那只艾莎公主的小碗, “哥我不累,我来喂念念吧。” 陆野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 念念乖乖的喝着粥,一脸好奇的问时愿, “妈妈,江叔叔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我看江叔叔看妈妈的眼神好温柔,电视上男二号看女主角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