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同窗一场,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没必要弯弯绕绕的。”词宋笑道。
“这。。。”
张书之被词宋如此直率的话感到惊讶,竟一时愣住了。
“书之啊,你这当了也没几年官儿啊,怎的学的圆滑起来?”
"啪嗒。"
鎔金暖炉又滚出颗银丝碳,在波斯毯上烧出第三个小洞。
脆响惊得张书之喉结滚动:"你觉着。。。该先动楚,燕,还是齐?"
波斯毯烧焦的苦味混着沉水香在屋里乱窜。
“没想到,两代丞相竟然会问我该如何去打仗?”
词宋忽然抄起茶盏,指尖蘸着残茶在案几画出三条蜿蜒水痕:"你看这三国像什么?"张丞相喉咙里挤出半声冷笑。茶水顺着木纹漫过燕国疆界,在楚地裂成三股细流。
张书之盯着水渍哑声道:"像是......被斩断的龙脉?"
"错。"
词宋屈指弹落袖口冰晶,"这是三条绞索。"窗外呼啸的风雪声突然小了,铜炉里的炭火噼啪炸响。
张芷薇锦帕上的兰草纹被暖炉熏得微微发烫,她瞥见词宋蘸着茶水的指尖在燕国疆域重重一点。
"北燕铁骑善雪战却不擅攻城,十万大军困在寒川天险,粮草撑不过三个月。"
茶水在案几洇出大片水渍,"西楚屯粮百万石却缺战马,真要打起来——""砰!"老丞相的手忽然一颤,青瓷盏落地。
碎瓷片擦着张书之靛青袍角飞过:"少将军可曾听过'螳螂捕蝉'?"张芷薇耳尖的薄红褪成苍白。
她低头去拾碎瓷,金镯子磕在案几的声音格外清脆。"老丞相说的可是东齐?"
词宋忽然抓起梅枝在茶渍里搅动,暗红花瓣顺着水流打转,"但若是那黄雀。。。"
沾满茶水的枯枝"咔嚓"折断在楚国疆界,"早就被剪了翅膀呢?"
溅起的火星落在张书之手背烫出红印,他浑然不觉痛似的急声道:"所以该先取燕国?可寒川渡口。。。"
"错。"词宋突然将半截梅枝插进张书之发冠,暗香混着茶香扑进对方鼻尖:"该先取燕国粮道,断楚国铁矿,最后......"
他蘸着残茶在东齐疆域画了个圈,"让玄铁重弩射穿燕国粮仓。"
铜炉轰然爆起三尺高的火舌,将疆域图上的水痕烤得滋滋作响。
张丞相袖口那个焦洞被热风灌得鼓起来,露出内衬暗绣的玄鸟纹:"少将军好大的胃口。"
"咔哒。"
张芷薇捧着的暖炉盖突然滑落,两颗银丝碳滚到词宋脚边。
她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带笑的气音:"帕子沾到炭灰了。"
"所以,我们应该先攻打燕国?"张书之狐疑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声东击西,这么简单的兵法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