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鞑靼千户大声下令,他们将浸油的麻絮绑在箭镞上,噌得一声点燃,居高临下射向城头,很快就将木质防御工事点燃,在城头烧起熊熊大火。
守军一时间被这燎人的大火逼迫得步步后退,城下的签军部队趁机扛起简陋的云梯,架设在护城河上开始攻城。
霍韦赞的城墙虽然是夯土构造,远不如哈马丹,伊斯法罕的石墙坚固,但它背山而立,又位于狭窄的河谷地带,这使鞑靼人那些庞大的攻城器械很难展开。
反倒是扛着梯子,蚁附攻城这种最原始的手段成了唯一选择。
很快,十余名签军们就在两翼山壁射手们的掩护下,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只是通路狭小,即使这些签军已在城头占下一席之地,后续兵力的输送依旧缓慢,而此时已将火势逐渐熄灭的霍韦赞守军们也纷纷攻了上来。
山壁上的鞑靼射手们很快就耗尽了火矢,山路难行,他们携带的弹药有限,更没有驮马可供运输,只能捡起山上的石头,抡起投石索砸向城头。
游牧民族缺乏铁器,鞑靼人在攻破西夏,金国之前,也不例外。
许多游牧部落虽然骑兵众多,但却几乎不被视作强敌,就是因为他们大都只能使用骨质箭镞,面对披甲骑兵根本无法造成破防,被视作一群乌合之众。
也因此,投石索这种取材简单,仅需兽皮绳、植物纤维与随处可见的石子作为弹药的武器,就成了每一个草原牧民几乎都会的武器。
石块宛如雨点般砸在守军的头顶,轻一些的鼻青脸肿,重一些的头破血流,有些干脆就是一头晕倒在地。
签军在城头占据的地盘虽被守军团团包围,无法继续扩大,但如潮水般的守军却怎么也淹没不掉这一块“孤岛”。
并且这块孤岛上的敌人数目还在变得越来越多。
随着城头囤积的签军步兵越来越多,他们开始第一次展开了试探性的进攻,最前排的签军士兵擎着巨大的方形盾牌,魁梧的身躯一齐发力,身后的签军强顶着前者的后背向前冲去,一时间那些城镇民兵在他们的攻势下只能节节败退!
“这些鞑靼人打起步战竟也如此凶悍?”
鲁米大感意外,在他看来,这些鞑靼步兵的实力,竟是一点也不比当初曾交过手的大敌,那些法兰克人的步行骑士差,难怪这些鞑靼人攻城拔寨,总是无往不利。
他哪里知晓,这第一批登上城头的,赫然就是伊万和他的亲卫队。
这些都是按照马穆鲁克标准培养的亲军,骑在马背上能射能冲,离了坐骑,披上双层重甲也是一等一精锐的步兵。
“撑住,我们没有投降的余地,一旦战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这些草原来的魔鬼给屠杀殆尽,今降亦死,战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妻儿,我们已无路可退,撑住,新王将至,援军将至!”
守军的贵族军官们只能不住拿援军将至鼓舞着人们的士气。
但霍韦赞的兵力虽然不少,却缺乏一支能在关键时刻扛起大旗的精锐。
面对眼下这种局面,缺乏经验配合,个体实力上又有绝对差距的守军,根本无法发挥出人数优势。
狭窄的地形,不仅限制了鞑靼人巨大的人数优势,也同样限制了守城一方。
“都退后,投掷火罐,放火箭,烧死这些狗杂种!”
鲁米总督发了狠,也不顾双方纠缠在一起,就命令士兵们如鞑靼人一般点起了火矢,他宁肯再点一把火把整座城头都点燃,也不愿让鞑靼人在这儿站稳脚跟。
一个个装满火油混合沥青,硫磺等物的陶罐被丢到了签军脚下。
浑身包裹在铁甲当中的伊万神情顿时大变,这群萨珊杂种简直是疯了,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