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才还一副僧人模样的汉子,此刻却大碗喝着酒,大口吃着肉,一旁的柳银娘三人都心惊不已。
席间张扬也将自己与王员外之间的恩怨讲述了一遍,听完,僧人大概已经确定,其中确实是误会。
“兄台觉得这饭菜味道如何?”
趁此机会,张扬开始循循善诱。
“不错,尊夫人当真是好手艺!”话说开了,僧人倒也变得和善起来。
“兄台过奖了,这不过是因为在下家里头,多些细盐罢了,盐放得多了,味道自然十足!”
僧人又喝了一口酒,打量着周围,开口笑道。
“如此看来,兄台也不像是寻常渔夫啊,家中竟还有这等物件!”
他们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自然是不缺钱,但平日里也吃不起细盐。
这玩意儿只有官府可以售卖,而且价格奇高,有时候更是有价无市。
除开城中一些富户之外,寻常老百姓兴许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细盐。
“在下确实靠着打渔为生,只不过运气尚好,每次出去收成都还不错!”
张扬一边说着,随手指了指墙角,继续道。
“不过,这细盐倒并非在下买来的,只是在下得空晒了些海盐,兄台若是喜欢,拿两斗回去!”
听见这话,僧人神色微变。
刚刚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柳银娘在门口收拾着粗盐,那时他只当是张扬家里的盐受了潮,在外头翻晒。
现在看来,这小子是在自制私盐啊!
虽说自制私盐也是要命的买卖,但在土匪面前,这却没什么了不起的,僧人很快便冷静下来。
但他也突然反应过来,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张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与他萍水相逢,他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
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僧人心中恍然大悟。
“想不到兄台还有这等手艺……”
“兄台的心思,在下明白,不瞒兄台说,咱兄弟做的也是这买卖!”
听见这话,张扬心中一愣。
这也太巧了,这伙土匪也是贩卖私盐的?
仿佛是看出了张扬的心思,僧人轻笑一声道。
“兄台不必惊讶,兄台可知道谁才是这永安县最大的私盐贩子?”
张扬摇了摇头,却见僧人继续道。
“是咱县太爷啊!”
“啊?”这下张扬确实被惊到了,贩卖私盐可是重罪,陈清泉竟然还做这等买卖?
“兄弟有些单纯啊,这官盐、私盐不都是官府说了算吗?”
“那县太爷管着一县之地,上头来的官盐都得经过他的手,但若按官价卖出去,他便没得利润了!”
“所以,那位县太爷便会找人将手中的官盐当私盐卖出去,而他自己则会严格限制官盐出售,从而抬高私盐价格,赚得盆满钵满!”
张扬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他知道陈清泉不是什么好官,却没想到他竟然贪婪至此。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盐可是必需品,即便张扬家过去那么穷,掏空家底也会备些粗盐在家里。
陈清泉垄断了县里的盐道,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