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改编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却影响不了学院的学习生活。 这眼瞅着这都二月底了,陈钧除了偶尔跟旅里的老兄弟打听下情况。 或者和李海瑶聊聊天之外。 他也没有太多精力关注别的事情。 第二阶段下单位实践,开始进入最后筹划阶段。 平时课程学习赶得比较紧,一个月的时间,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下部队可不代表没有文化课啊。 不止学员要实践,就连教员为了给第二批中培人员积攒足够的经验,也要跟着下单位。 可以说,这次中培实践团若真要出动,将会是极为庞大的军官群体。 人数至少也要堪比一个步兵营。 因此,很多工作都要进行最后的完善了。 2月28号。 也就是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上午。 陈钧正在宿舍挠头,随手翻阅中培人员的资料,制定相应的实践计划时。 隔壁201的季铜,背着手,一副地主老财的架势来到陈钧宿舍。 而后,这叼毛一点也没认生的觉悟,直接一屁股坐在大铁床上,翘起二郎腿抖着脚唏嘘道。 “哎,老陈,你听说了没?” “七十一军番号成立后,咱们旅里的番号也要改了,就这两天的事,我们36旅,要去掉摩步改为合成236旅。” “你们179旅,也要去掉摩步改合成,就是179没变,除了咱哥俩之外,还有合成2旅,合成35旅,合成160旅,合成178旅。” “咱们七十一军,光是合成旅就有五个,别的先不说,就凭咱哥俩的交情,以后179旅和236旅就是同气连枝,攻守同盟的好兄弟了。” “你觉得我这提议咋样?” “非常漂亮,我都找不到反驳你的理由。” 陈钧翻阅着资料伏案笑了笑,而后他话锋一转,严肃道:“但说再多漂亮话也没用。” “这次下单位实践,所有军官必须统一更换军衔,一律以四期士官为准,谁也不能例外。” “我靠,怎么感觉你小子油盐不进呢。” 季铜刚刚还爬满笑意的脸庞,闻言,笑容顷刻间僵住,随即愤懑道:“就凭咱哥俩的交情,也不能通融嘛?” “通融个蛋。” 陈钧没好气的停下手,转头叹道:“咱们去旅里是干啥的?” “废话,学习啊,难不成旅游啊。” 季铜哼哼了两声。 “对啊,你狗日的也知道学习啊?” “几百人过去,不是中校就是上校,你是去学习的还是去砸场子的?” “要是你跟前,天天晃悠一群大校,还有一颗星的首长,在你面前时不时的路过一下,你有心思工作嘛?” “要不这样,我去找戴政委说下,这次实践军衔不换了,但是实践的单位换成你们236旅,行不?” “那不行。” 闻听此言,季铜这狗几把头摇的跟拨浪鼓都有一拼了。 特么的,谁都不傻。 自己单位里面平时工作好好的,突然过来一群校官,溜达着四处看,战士们还能好好训练嘛? 营长,连长整天啥都不用干,光特么忙着给这群叼毛敬礼了。 谁乐意啊? 让他们去实践,可以。 但陈钧给这帮人的定位,就是免费的劳力,可不是让他们过去耀武扬威的。 要不是因为这帮人年龄太大,军衔带小了太违和,他都想给这帮人准备一批列兵的军衔带着了。 要实践就换军衔,这个决定还是前几天,陈钧专门跑到戴老头跟前申请的。 戴正安当时,也是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原因自然有陈钧考虑的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参加中培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点傲气。 而军衔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出发前全换了,到单位后就算旅里的战士知道这帮人级别不低,那有个球用啊? 先入为主的印象最重要。 知道归知道,但又不是自己领导,只认衣服不认人。 管你特么多大级别呢,过去就老实点,耍上校的威风,可没人惯着你。 于是,基于种种考虑,陈钧出谋划策。 戴老头拍案决断。 这几天过来求情说软话的人还真不少,老季这是第四次过来了。 每次过来都要墨迹好一会,但陈钧却压根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满中诚,那位号称守卫京津的爷们,都过来哼唧过一次,连诸葛孔明也过来观望过口风。 因为他们知道,实践期间的任务,考核划分权都在陈钧这。 但事关179旅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进展,陈钧那是谁的人情都不看。 除了一些政工干部,参谋干部,需要留在旅里或者营部的,不用更换之外。 这些指挥的人,但凡需要下基层的,一个都跑不了。 季铜眼瞅着说不动陈钧,他也不再浪费唾沫星子。 低头默默的盘算了下时间。 这次中培开始时间,是2月3号开课,如今是28号,也就是二月的最后一天。 按照学院最初的规定,距离出发顶多也就剩三四天的功夫了。 “哎!” 老季算完时间,他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又在陈钧宿舍溜达一圈,临走之时还刻意对着陈钧的背影愤懑的挥舞了两拳。 这才不甘的离开。 没法啊。 如今的陈钧,身份虽是协助教员,但却和戴老头两人“沆瀣一气”,联盟势力相当牢固。 他们这帮学员反倒成了弱势群体。 反抗不过,那就只能听之任之,憋屈的享受吧。 这不。 伴随着时间跨入三月份。 无论是指挥,参谋,还是政工干部的课程开始统一进入收尾工作。 紧锣密鼓的准备第二阶段。 3月2号的下午一点,由教员带队,将全体政工,指挥,参谋学员,统一带到了开班时所聚集的大礼堂内。 时隔近一个月的学习。 参加中培的成员,早已没有先前的那股兴奋,以及对未来憧憬。 对比刚来时,开班的状态。 礼堂内依旧灯火通明,军官一个个身板挺直,但却明显可以看出,由于军改课程加紧的缘故。 所有成员精神都有些疲惫,眸子中的神采不复往日。 这也正常。 因为自从培训开始,每天不管龙班还是虎班,都有选做的课题作业,熬夜绞尽脑汁的完成教员布置下来的任务,已经成为日常学习的一部分。 连续熬一个月,中途没有休息日。 就连陈钧这种卷王,到了这,眼袋都快熬成肚脐眼了。 更遑论是其他人。 此时,礼堂两侧,有不少教员手中捧着带有红色绒布的托盘,托盘中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摞四级军士长的军衔。 上面两道粗折杠相当耀眼,这就是陈钧计划实践下部队首先需要改变的一项。 前几天还有不少人没办法接受,认为更改军衔去下单位学习,属实是多此一举。 可奈何他们的建议没用啊。 反正陈钧里里外外就一个态度,你们随便建议,你看我采不采纳就完事了。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人家就是瞅都不瞅你一眼。 你能咋办? 于是,这几天大家也都开始慢慢接受。 就算是瞅见教员手中那些军衔,抵触归抵触,已然是懒得争辩了。 就在礼堂内,所有军官到齐后,戴正安这才迈开大步,走向礼堂前方。 而后站定身躯,虎目扫过礼堂众人。 这段时间,戴老头几乎很少再过来查看学员的学习情况。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他。 如今被戴正安盯着,有不少人迫于压力,微微垂眉不敢对视。 盯了半晌。 戴正安这才收回目光,声音洪亮道:“同志们,首先恭喜大家完成了中培第一阶段的课程。” “今天下午的课程结束,明天上午会统一对所有同志的学习进程进行摸底测试。”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要认真对待。” “摸底成绩共计三十分,第二阶段下部队实践,每人四十分表现分。” “我把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你们在实践的单位中,出现故意扰乱单位秩序,投诉到我这里。” “四十表现分一律扣光。” “林国勇。” “到!!” “下单位后你负责稽查所有成员的表现,发现谁在第二阶段中扰乱秩序,抓到一次扣十分。” “陈钧。” “到!!” “你协助林教员的工作,实践的单位是你们179旅,发现哪位同志不认真,或者出现其他的情况。” “一律记录,扣十分。” “是!!” “中培第二阶段结束前,会进行一次统一的考核,满分依然是三十分。” “两次考核满分六十,加上每位同志的四十表现分,一共是一百分。” “最终得分低于八十的,我会亲自给你们单位打电话,取消这次中培所有的成绩,抹除你们此次中培记录。” “不要认为我是开玩笑,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 戴正安神情严肃,他这是一个人,就将红脸唱到了极致。 但现场,没有人够级别能跟他搭档唱白脸啊,在场的军官听到这种规定,加上紧张的气氛。 全都是神色一紧。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将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似乎是生怕姿势不标准,就会被扣分一般。 这特么不重视不行啊。 国防大学的政委,若是真较起真来,打电话到谁的单位,明确说出要取消哪位军官的中培。 你啥法也没有。 毫不夸张的说,谁被戴老头盯上,谁以后就甭想在单位混了,趁早收拾东西转业比较实在。 因为没人敢找他说情,也没人能说情。 正值军改期间。 全军处于特殊时期,戴老头压力也不小,他还曾亲自跑到西部战区高原,视察基层部队的组建情况。 可见有多么重视了。 似乎是看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戴正安这才神色暂缓,他转身坐在礼堂台前铺着红布的椅子上。 随即似笑非笑道:“刚才的话,我可不是吓唬你们,我知道在场的同志有人会抱有侥幸心理。” “认为不看僧面看佛面,179旅不会打电话投诉到我这里。” “也有同志会认为陈钧,林教员跟你们没什么仇怨,不会断你们前程。” “但我还是那句话,该讲的,该说的,我已经将丑话说在前头了。” “行了,至于具体的实践,到时候去了旅里自然会有分配。” “现在,开始点名,更换军衔。” 伴随着戴老头话音落下,林国勇快步上前,拿起名单,开始大声的宣布。 “罗建宾。” “季铜。” “满中诚。” “诸葛涛。” 。。。。。。。。。 人名一个又一个被念出来,前几天还义愤填膺,找陈钧掰扯的一帮老油子。 如今,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听话啊,离开座位的动作都比平时麻溜了三分。 领取两折拐的军衔后,更是当场两人一组的开始更换。 全场愣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陈钧端坐在礼堂的后排,他目光闪动间,看着前头戴老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内心几乎能笃定,这老头绝对是吓唬人的。 别看平时,戴正安瞧着一身正气,穿上军装,一副和蔼可亲的政委形象。 实则腹黑的很。 陈钧都被坑好几次了。 自从过来学院,他在这一整个月学的东西,压根没有出的力多。 其实陈钧不清楚的是,戴老头对他所有的“压迫”。 背后都有陈涣然的影子。 严格来说,陈钧算是陈焕然的门生。 让他担任协助教员,让他提供一营的合成讲堂内容,分训,合训,以及组建一营的心得。 包括安排下单位实践,这其中有戴老头自己的决定。 但最终,还是绕不开陈涣然推动才造就的。 原因只有一个,铺路。 如果非要问为啥铺路,那理由就难说了。 说是因为门生也好,说是对一营解散并且还背了黑锅的补偿也罢。 总之,陈焕然做了。 只不过,现在的陈钧还年轻,他目前意识不到铺路的含义。 也无法自行去做这些事。 但仔细想想,当初雏鹰培养计划的七百多名成员,跟陈钧属于“同门”师兄弟。 一营解散的军官,别看解散时都是连长,排长,都不咋起眼。 三年之后呢?五年之后呢? 包括军改中培第一批指挥学员,这批人来自五大战区各个单位,他作为半个教员,甭管学员认不认。 事实摆在这里。 可能这个影响眼下很难看出来,可若是再等三年呢? 无形之中,陈涣然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还将跟着自己十几年的杨传州,给塞到179旅,塞到此次政工培养的人员中。 具体有什么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只可惜,现在的陈钧还没意识到这些。 他看到一群学员。 因为戴老头一句话,换掉军衔,连续掉了好几级。 光觉得这老头心真黑。 殊不知,这次扣分的安排,无形中同样是让在场不少人,欠了陈钧一个大大的人情。 要知道,这帮人可都是各个单位的佼佼者啊,实践换装固然是不得已而为。 但谁还能连续两个月,一直紧绷着那根弦? 他们必然有偷懒的时候。 而陈钧,在179旅那可是土著啊,到处都是他的人。 谁偷懒,谁认真,这不可能瞒过他。 这些道理,参加中培的军官心里都清楚。 林国勇一个连野战部队都没呆过的技术军官,到了生地方。 他们监督谁? 而最终的监督权,就在陈老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