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国给的地址是一片家属院，也是他的家。 吴世良找过去的时候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硬盘被他握在掌心握了很久，已是温热，可他还是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试题泄露不是谁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上上下下牵扯的人太多太多了。 一旦开展调查，整个春萝县上至县政府，下至各学校都得有一番动荡。 搞不好公职人员得一下子减少好多，还都是些重量级的。 再严重一些，有可能政府机关会在短时间内陷入瘫痪也未可知…… 后果太可怕，饶是吴世良已经认定得尽快处理，在门口他还是犹豫了好久。 终于等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脚踩进去又把刚才想好的说辞全给忘了个精光。 “若琳？”吴世良满心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再细细一看，肖若琳两眼通红，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他顿时就急了，冲过去拉着她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肖若琳笑着摇头，只是眼泪没忍住又滑了下来，看上去那么凄美。 “那是因为我今天失约没跟你一起去见叔叔，他生气了吗？” 吴世良愧疚道：“你别哭，我的错我认，改天我自己上门道歉，不管叔叔怎么骂我考验我都行。” “不是……不是！”肖若琳声音都哑了。 才刚哭过一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在吴世良面前落泪的。 可是看着他紧张的面容，听着他那关切又满含歉意的语气，她忍不住再一次热泪盈眶。 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她吸溜着鼻子起身：“我去里面待着休息会儿，你们先说正事吧。” “若琳！”吴世良叫住他，神色无比郑重：“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有事千万别瞒着我。” “嗯。”肖若琳重重点头，又有泪珠悄悄滑落。 “你们先忙正经事，我就在里面等着，忙完再跟你说。” 肖若琳真的进去了，可吴世良的心始终都平复不下来。 那么要强的女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才会哭成这个样子呢？ 难道又是跟上次一样，遇到了什么人的刺杀给吓着了？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吴世良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戾气跟怒气。 “赵书记，若琳这个时候来您这边，可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兔崽子！”赵定国冷哼一声道：“她是我干闺女，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了？还有你，都认了我当干爹了，有人没人的时候还都是叫赵书记？” 吴世良稍有迟疑就改了口，重新问道：“干爹，若琳她怎么了？” 赵定国眸光微闪，脸上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似乎还有些许心虚。 但他脑子转得够快，轻咳两声便找到了说辞：“你别看若琳平时强势，骨子里也就是个小女孩，她一个人撑着肖氏集团，还要应对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也是会累的嘛。” 吴世良狐疑道：“真的是这样吗？只是太累了？” “那不然呢？”赵定国眼睛一瞪，颇有几分威严：“那妮子可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来找我这个干爹说说压力诉诉苦怎么了？倒是你小子，深更半夜打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来就是跟我扯皮的？” 那样的说辞，吴世良本就信了三分，毕竟他真的见过肖若琳小女孩的一面。 这会儿再说到正事，也由不得他再儿女情长，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吴世良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把随身携带的电脑打开。 他眼也不眨地解释道：“之前我们调查课外补习的时候，周亮意外发现那所学校可能存在提前泄露试题的问题。事情严重，当时他没敢说出来，但这段时间也没放弃调查，这里面就是他查到的资料跟确定试题泄露的证据。” 赵定国一听这个情况，当时眼睛都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吴世良的操作。 硬盘还是那个硬盘，要找到周亮存放证据的文件，还得把那个流程走一遍。 最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些大胆露骨的妖 娆照片做封面。 前面至少还穿了那么点的衣服，就是表情跟姿势魅惑点儿。 后面就离谱了，一丝不挂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封面上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三个、好多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写镜头，看得人又羞又恼，身体又克制不住的热血沸腾。 吴世良臊红了脸，无比庆幸肖若琳进去了，没看到这些辣眼睛的东西。 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赵定国嘴角抽了又抽，终于忍不住怒了。 “吴世良！”他咬牙切齿道：“你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年轻人私底下喜欢怎么玩我管不着，但你把这些污秽的东西搬到我老头子面前，是来故意羞辱我的吗？” 早在很多年以前，赵定国因为一次意外，永远地失去了繁衍能力。 这些赤 裸裸的照片，在他眼里没有一点点的诱惑，有的只有满心的愤怒。 吴世良也是在这时候才想起这茬，尴尬地挠头解释：“干爹，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弄的啊，您误会我了。” 关键时刻，他想也不想地就把锅甩到了周亮头上，反正都是他干的好事。 周亮的出发点是好的，再就是他一个单身狗，喜欢看这些东西也没错。 听了他的解释，赵定国面色稍霁，但还是阴沉如水。 好在经过一番周折后，吴世良终于找到了那段音频，点击了播放。 “凡是参加郑老师补习班的学生，不管之前成绩多差劲，都能拿到八十分以上，家长们不愿意自家小孩被丢下，就只能来报名……” 背景音乱糟糟的，但独属于孩童稚嫩的声线跟周亮的声音都很清晰。 只听周亮倒吸一口凉气，追问道：“你是说在郑海波补习下的学生，成绩没有低于八十分的？这不太可能吧！我看这里这么多人，几乎你们学校同年级的人都在，难道就没有学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