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从那道审视的目光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陌生纯粹的恶意。
原本平静的心骤然掀起一股莫名的风波。
一个突兀的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秋杳的脑海:他头顶上这么大的水晶灯,假如掉下来……那些锋利的碎片,会不会把她扎得血肉模糊?
——
“小程先生。”许菘蓝看到男生,赶紧称呼道。
程斯聿姿态放松着,隐现肌肉线条的手臂懒搭着檀木楼梯扶手,他眼皮不抬地敷衍应了声,目光却仍锁在秋杳的脸上。
灯光散落,光晕照亮女生的面庞,长发披肩,发梢还微微湿着。她皮肤极白,能透光一般,那双眼睛很大,圆圆的,带着未褪尽的惊惶和长途跋涉的疲惫。
瘦削的肩胛骨透过裙子薄薄的面料,肩膀微微内扣着,让她像只在暴雨中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茫然又无措。
程斯聿的目光在秋杳脸上逡巡片刻,又滑向她身旁略微不安的许菘蓝。
嗯,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是和他爸一点不像。他心底那点关于父亲风流债的疑虑彻底消散。
不是私生女,那就只是这个保姆带来的、另一个需要挤进上流世界的,麻烦的附属品罢了。
男生的眼神浸着淋漓的寒意,浓密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描出一圈暗影,云淡风轻地提醒许菘蓝:“糖水。”
许菘蓝赶忙说了句:“立刻就去做”。
在港城做工十多年,她赖以立足,甚至最初得以踏入程家大门的资本之一,便是那一手能熨帖港城富豪挑剔味蕾的绝佳糖水手艺。
秋杳抬眼,看到少年耷拉着眼皮看她,当他那点以主人自居的傲气都蔓延开来时,态度是很恶劣的,一双眼看人时好像两把要插到人心里去的利剑一样。
许菘蓝的手在身侧虚虚地握了一下秋杳的胳膊,指尖冰凉。秋杳瞬间回神,意识到母亲无声的催促,她该开口打招呼了。
“小……”秋杳也想叫小程先生,但她有些喉咙发紧,刚吐出一个字。
程斯聿却仿佛连听她发出声音都觉得多余,他已经转身准备回房间,只冷淡敷衍地睨了她一眼。
“不用自我介绍,和我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