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闻言就是佩服他阿兄和李斯,还以为能想啥好借口,结果装都不装了,就是老子就今天想打你,怎么了? 春秋战国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张苍满不在意的嘲讽出声,“那地方跟筛子似的,人也没骨气的很,随便拿点生丝就能让贵族开城门了。” 他们早就摸透了。西域的东南西北哪个犄角旮旯,他大秦将士冒充的秦商哪里没去过!自从发现那地方连个正经的法和路引都不要,他大秦服完兵役的士兵天天就牵马结伴去西游。 萧何也接道,清隽的文人皮下现在全是大秦特产的凶残。 “不听话的就跟打匈奴一样,边抢边杀。听话的,就要他们递降书。” 曹参来劲了,他现在就在统计那边的物资。 “公子他们那边的瓜果好吃,还有不同于大秦的香料,就是大秦没有,价格都高,咱们就都抢回来。” 琇莹对曹参的话早已有了想法,笑的跟只小狐貍似的。 “什么叫抢,我们是礼仪之邦,干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来来,哪里什么好吃标好,我们到时打完了,就去谈判圈地,让他们派人专种这种水果,香科,到时派车专门往大秦运,怎么样?” 四人顿时笑开,“好,好。” 他张开图,想让他们来标,然后看着明确那些五年间开辟的密密麻麻的几百条商路,眉头抖了一下。 “咱们这是天天去吗,这怎么跟咱们家后花园似的。” 近到新疆,远到印度那里的孔雀王朝,他大秦商旅和士兵的足迹遍布欧亚大陆。 我大秦个个是人才啊! 蒙毅挑眉,知道他不知道情况,于是解释道。 “商路已经打通了三四年,各方贸易也多。也不算贸易,主要是他们单方面批发。近年来大秦国内产量高,价格低。茶叶,生丝陶瓷器、漆器、青铜铁器、金器、银器、镜子,玻璃制品,肥皂,毛衣是在那地都算是高档品。有几件毛衣就能到那边被奉为上宾,所以商人和士兵们挺喜欢到那边玩和赚钱的。每年光收这些个在西域行走的商人税钱就能收满一国库。” 琇莹摇头,大秦的各项工厂刚起步,经济生态脆弱,工业也刚萌芽,大量钱币流入不是好事。 利益所倾,商人都去做外贸了,国内百姓的物资怎么办? 他面色严肃,眸光尖锐。 “此次仗打完后,便限制出口量。大量外邦钱币入境,钱多物贱,私币必出,多的钱流不到百姓手里,货卖不出去。即使可以调整,但到时我们废了那么多心力建立和维护的银行货币体系全要重建了。” “记住,他们只是倾销咱们用不完的东西的附属小国,做什么都要紧着大秦!我们税收不能因他们调。他们要跟着我们动!” 蒙毅他们原本的闲适全没了,脸色苍白。 近年来钱币入境多了,物价确实普遍高了些,于是他们照着公子的想法提了税收,没想到会出事。 “公子,现在怎么办?” 蒙毅询问道,琇莹见他们如丧考妣的模样,目光柔和。 “你见币多,但大秦人也多啊。现在限制秦商买卖就行,直接以物换物。现在查物价有无虚高的,立马压下来。” 他们四个闻言立马开始找物价册,张苍问道,“公子,何为高?” 琇莹根据大秦人现在生活水平提升水平,给了一个确定答案。 “半钱为高。” 五个人翻完所有的册子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大秦最高的盐价才只涨了三分之一钱,还没超。 琇莹目光深沉,继续翻这张粉饰太平的册子,冷笑出声。 “若非见了你们,差点被她这只老狐貍骗过去了。” 巴清这些年真是要钱不要命,大发国财,倒卖赚了不少,不肯停下来了。 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对钱不敏感? 如此大的顺差,她早已注意到了,可身为顾问,竟不写提醒。 册子上全然不写,只说收支平衡,他们的钱币也撒出去了,这是刻意要把他蒙在鼓里。 兄长和李斯他们不擅商事,这是把他们当猴耍了五年! 好魄力,真该死! 他面色阴沉,骤然起身,眼神冷的像掺了刀子。 “让人把巴清扣住了,欺瞒陛下,死罪。” 他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面向惊恐的四人轻笑,然后俯下身拱手道歉。 “我识人不清,但累得你们被迁连去向陛下请罪,实有愧。” 众人摇头,扶起了他,未脱官服便随琇莹一起去了章台宫。 琇莹卸下自己的冠,脱下上身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脊背全是浅粉色的旧疤,他跪在廊下,双手奉荆条,身后四人也各自取下官帽,撩开袍角直挺挺地跪在琇莹后方。 琇莹低头高声冲殿中的阿政喊道,“臣识人不清,险些酿成大祸,特来请陛下请罪。” 阿政正与李斯一起边谈出征之事,边批奏书,突然听见琇莹的声音,搁下了笔,未束发便出去了,五十大几仍奋斗在大秦一线的李斯也跟了出去。 公子出啥事了,怎么来请罪了,立了那么大的功,不正应该高兴着呢吗? 阿政刚出门,便听见了他幼弟又一次的高喊。 “臣失察,请陛下恕罪。” 琇莹手捧荆条,见他过来,便膝行上前稽首长拜,伏额在地不起。 “陛下,臣有罪。” 阿政见他背后的伤痕和清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脊背,将侍人拿的披风展开,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御史大夫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