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也不管他看不看的见, 就轻笑应是,俯身长拜,直到大船看不见了,这才扭头往前走。 扶苏牵着他王叔的手,手里拿着一壶奶, 父王没理他没关系, 反正他就是笑得灿烂。 父王走了,王叔要去韩国, 那这府里不就是他的天下了吗? 琇莹很忙, 他最近忙着韩魏的重建, 稍后还得去见腾商量事。 他刚回去就令人牵马,轻声嘱咐扶苏, “苏苏,可以肆意玩,但为了安全,王叔不在,不要出门。” 扶苏嗯了一声,琇莹这才揉了揉他的软毛脑袋,“我让硕跟着你,希望我归时,你还在这等我,若你不在,王叔只好,只好。” 他也实在想不出来罚扶苏的办法,只好学着阿兄以前哄他的样子,蹲下身子揉了揉扶苏的小脸,“不要乱跑,你乖,王叔找不到你会担心。” 扶苏点了头,他很乖的扯了扯琇莹的手,“我不会乱跑的。王叔。” 他都当老大了,他为什么要跑! 琇莹不知道他的想法,估计知道了也就只是骂他一句,他将硕留了下来,自己率着一队人直接就走。 七日后,韩都新郑,琇莹挟自己的令牌骑马进了城,腾在那里已等多时了。 内史腾是个治世的能臣,加之秦的暴力镇压,至少现在韩都太平的很。 “公子。” 琇莹让他不必行礼,直接轻笑开口,“内史不必多礼,此次过来,也是想与内史定下些事。你知韩魏相邻,你我一制,两国才能成一体,就与那秦的云中三郡一样。你我书信多次,但是我还是想着当面说,更能妥贴些。” 内史腾应是,“我那边丞相发的籍册己经统好,再过一段时间还有秦人至,韩魏此地还是百废待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子就算不来,我也得立刻过去。” 他快速与琇莹说着,往郡守府走。 琇莹点了头,他皱着眉,说下他俩要定下的事例。 “我等需尽快定下韩魏乃至打下的楚地之间各分多少人,两地互通的路线,这行路商人的税,再过几月,菽熟了,得定税。麦粟或是稻,都得下种。这边来的秦人需得分地,是照赵国的旧制还是多予一分,我们都得查了户籍,一一定下。” “正是,正是。”内史腾带他们直接进了书房,几张桌上拼在一起,上面是韩魏地区的大图,他这边带来的咸阳学宫的小吏在计算着划地,见琇莹他们过来抬了头,欲行礼被琇莹挥手免了。 琇莹手下的人也与那些人分在一起,去那边修订图,分地。 他和腾以及几个心腹,在旁边轻声商量着其他的事宜。 他手中摊开地图,指着新郑到大梁的路线,在图上划着一道道线。 不少都因山险和河道都被腾以及他人七嘴八舌的划掉了。 琇莹用浓墨划出了三条路,取了最近的一条路。 “这条路建成,以秦咸阳做中枢,从赵至秦,从韩至魏,天下半数之国将会被串起。” 内史腾也点头,“万里国土,一路可通。” 他与众人朗声笑,琇莹在上首却摇了摇头。 “不止会修这一条路,待天下一统,秦的路将修至万家。每一家人都可以不会再从泥中跋涉,条条大路皆通咸阳,天下人心,王都会见到,我们将会一起铺展万里的国境,我们往后会建更多的路的。” 他笑得清隽温雅,气质沉静,墨笔秦纸,三尽地图之上,人皆眼见的壮志。 内丹腾轻拜,高声道,“臣翘首勾足以盼之。” 然后就催他们年轻的公子和对公子星星眼的小吏们干活,琇莹应了一声,又投到工作中。 年轻真好啊,公子说得他都热血沸腾的。 琇莹在这边和腾强强联手,满室温馨,相处得宜。 阿政那边却是狂风暴雨,满阵寒风。 “你与寡人说,燕丹跑了?” 他虽然是言语无波无澜,可是那眼中也翻腾出了些许狂澜。 一个燕质子不重要,他关注的是燕国的态度。 “燕国要出兵?” 燕国最好别乱动,不然孤真不知道你会有多惨。 李斯站在他面前,忙道,“燕丹昨日刚私逃,秦燕边境还没信来,但是至今未听得有出兵的动向,臣已放鹰,尽快了解情况。” 阿政点了头,抬手让他起来。 “无妨,孤不在,你事情也繁多。若是昨夜私逃,他便跑不远,先发个通缉,活捉之,金千金,杀之,金五百。” “另看守他的人皆罚俸半年。” “是,臣现在就去。”李斯应了,直接下去了。 阿政揉了揉眉心,将自己的奏书展开,提笔批阅,结果拿的第一本就是韩非利用张苍在狱中向外界妄图复国的韩人传递琇莹和他的消息的奏折。 他难得情绪有点失控,将那奏书扔了出去。怪不得那天那些人堵在大梁,那李左车确实要杀的是他! 他确实是生气,他待韩非,礼遇有加,委他重任,他天天骂他,他也不杀他,结果就是他韩非利用张苍,将琇莹和他置于危险之地。 韩非都进牢里了,已经在孤的监视下了,还做出如此行径,真是可恶! 他独自一人去延尉府的牢狱,见了韩非。 韩非依旧是枯槁的,见了他凄凉一笑,他是垂死的蝶,还在挣扎着羽翅。 “王上,知道,了。” 阿政冷笑起来,“韩非只是韩国的韩非,他做不了天下的韩非子。” 韩非苦笑起来,点了头,“我做不了,天下的,韩非子。王上,抬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