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就开始等着,生怕他忘了,还不肯与他明说。 他这样想着,却心里还是很愿意说些他兄长特别喜欢的话的,"我早就备好了。生日宴是生日宴,弟弟每年必有的祝福仍是不能少的。" 阿政面上沉静,顺势起身,点头道,"嗯。" 可耳尖红了一片,心里暗骂,小哄人精,每次都哄我。(可你每次都吃这一套啊) 琇莹将自己手工扎染的两件毛衣展开,上面印着的是两只幼虎,只一只稍大些,爪子尖利,虎身覆了半身,张扬舞爪,凶猛的很,另一个只是一只绵软的小虎,眼才刚睁开,可是爪子也很锋利。两个一看就是兄弟,很符合琇莹的审美。 琇莹将那只小虎的衣服套上,指着那大虎的图案道, "你瞧这小尾巴,是我的尾巴。" 阿政很快便看到了,然后很快扫出了琇莹衣上他呈保护姿态的虎爪子。 "不错。"他很快将衣服也套上了,嘴角上扬。"很衬我。" 他带着琇莹去看给琇莹准备的土地手令,将契塞进他怀里,"你原本那一块地百里之内都是你的了,这是契。" 他们俩生辰基本是互赠礼物的,琇莹没忘,他又怎么可能会忘。 琇莹牵他手,"阿兄好厉害。" 阿政的嘴角上翘,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才佯装整理二人的仪容,"人估计到了。"然后领着琇莹一起去到大门口。 他面上笑意浅浅,今天难得一身懒散。"今日虽是有人多些,但也莫要失仪。" 琇莹跟在他身后,轻笑,点头附合。 今天的琇莹,也很合我的心意。 院内,墨家人将琇莹定做的十张长腿桌椅摆在正中间,被琇莹训练多日的宫人有条不紊摆上餐具。 众人坐在椅上与阿政和琇莹闲聊着,琇莹晃着腿,坐在兄长身边,跟阿毅陪一些宗亲孩子玩木头机关。 他旁边堆满了众人送兄长的礼,其实大多是玉佩和一些墨家的木头机关,还有一些农家瓜果干。 他对那些木头和玉不太感兴趣,随手抓着一把枣干分给了一群小孩子,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一颗,在那里啃着。 宫中厨房已经开始炒菜了,香味引得不少小崽哇哇叫。 不久后,宫人鱼贯而出,将一道道泛着油光的炒菜放在桌上。 众人原本因为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吃菜,显得有些拘谨,但是看着上首的政公子毫不犹豫的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嘴里咀嚼,表情没有一丝不适。 于是也不在客气,开始夹菜。这一口便惊为天人,开始互相争菜。 没有人敢抢阿政面前的菜,琇莹就势给他只爱吃肉的哥哥夹了一点竹笋干,放在了他碗里。 阿政如半月前第一次吃炒菜那样,给他夹了回去,表示着无声的抗拒。 见琇莹自己吃了,他才转首继续夹肉。① 果然兄长从不听他的。 琇莹叹气,见所有人己经吃得差不多,才嘱咐下人撤碟,把他做好的糕和梅子酒拿上来。 阿政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未有不虞,才松了口气,他才不想今天一直听幼弟的唠叨。 他还年轻,正长身体,他不吃肉怎能长高呢? 至于什么幼弟说得高血压啥的,幼弟自己说了都是年纪大了才有的,而他才十二岁,正值年少。所以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吃肉! 当白色的散发着甜密气息的蛋糕,被待者用小车推到了桌前。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蒙恬和琇莹对视一眼,然后看向自已发抽的手臂苦笑。 它好吃的,就是废命。 琇莹扯着阿政到蛋糕面前,没有蜡烛都己经委屈兄长了,生日冠和生日歌怎么能缺呢? 生日冠要最豪华的,生日歌也要新编曲,怎么可以要千篇一律?我兄长可是高高在上第一枝! 他将侍者手里的自己做的镶嵌着各种他能找到的宝石的那一眼看着就张扬得不行的金铜王冠,踮起脚尖戴到了他微低头的兄长头上。 阿政将它扶正,笑道,"模样挺别致的。"我挺喜欢,可这不伦不类的是干什么? 琇莹明白他言下之意,大声道,"这是你的节日,你是主人,所以这小冠是你的!" 阿政点头,表示他喜欢这个解释,"善!" 然后他便听见了高昂的丝乐声音。 鼓瑟击缶声响起,阿政听见了他幼弟给他写的歌的下一部分。 [挑剑,层风万里,难遮我眼眉。 拨剑,所思所求,旁人何能置喙。 我欲向君行,搏生一念。 人道君拨山赶海,追日并天,所求甚多。 那又何如? 轻寒梅花亦可折,青锋三尺亦欲前。 玄鸟展翅,长风举翰,戾天远翔。 笑尔紫电,何需怯迎? 临九天,驳斥天地。 谁家子,敢搏天命兮? 我欲随君行! 拨剑,拨剑!破云!破云!] 这是对话吗,不光音律不协,格律不对。 还有种洗脑的感觉,至少现在在场所有人都在合唱。 但词写还是挺和我心的。 阿政勾起了嘴角,没错,我就是披云斩风,敢击雷火的那只玄鸟。 但见到旁边也在跟着音乐一起叫着的幼弟,他笑不出来了,用自己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琇莹,别唱了,你调子错了,不对,你唱的没一句在调上。② 琇莹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哥要捂他脸,但还是停下了唱歌。 "兄长,你又饿了。"他小小声的道,"那我们分糕。" 阿政点了点头,默认了他饿的这个无稽之谈,只要琇莹不唱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