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将绳子绑在树上,打了个死节,冷眼看他在那里奋力挣扎。 那滑轮确实是好用,他用了不到一半的力气便将这一个大汉给吊死了。 他从树的另一头,身体逐渐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杀了人。 他翻看这刚才夺走人命的双手,被绳子磨红肿的它很稚嫩,手上的福窝窝己经没了。 他忽然捂着脸,下意识忍住恶心。 我必须要杀他,我若不杀他,我便要失去一切。 回秦后,我与母亲天生一体,若旁人利用母亲此刻的污点去攻击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这样想着,便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这是琇莹的脚步,他出来干什么? 阿政从树旁走了出去,与琇莹对视。 琇莹看见兄长吓得想把自己后面那一兜子干树叶给藏起来。 阿兄,他真的没想杀人放火。 阿政凤眼忽然就弯了起来。他声调温和,小声道。 “你要放火杀他?” 琇莹忽然有点心虚,他咽了一口口水。 “没,没。” 他该说什么呢,说他觉得不能再给他哥再找个爸,而且这肯定影响他哥在秦国的发挥,所以他打算潜伏在这,先借着树用滑轮搭个绳套勒死他然后放火烧,毁尸灭迹,会被兄长给打死吧。 该说不愧是兄弟,想的都差不多。 阿政拍他的头,“回去!” 看见那赵古吊起的脚时,琇莹顿时愣了,“不,不行。” 阿政看着他,琇莹此时却冷静起来,他将树叶堆起一堆,然后用自己的火折子将树叶点燃。 顿时窜起了大火,火舌顺着赵古的腿向上攀爬,想来这火会将一切罪证焚尽,所有人都不会找到他和兄长。 阿政也不怕火了,将琇莹兜树叶的衣服也扔进火里,拽着琇莹就悄咪咪地跑。 回去后,琇莹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阿政气他擅作主张跑出去杀人,可又喜欢琇莹与他拥有着相同的想法。 他将自己拿的火折子放在案上,将琇莹搂进怀里。 “是兄长所做,不必害怕。就算世有恶灵,也杀不了你。” 琇莹忽然无声的流下眼泪,他知道自己不该有杀人之心,可万一影响到兄长怎么办呢? 他自问,若是有人伤害兄长,他一定会砍死他。 可是他以前从未杀过人,他还是怕啊! 阿政抵着他额头,他心下一片温软,琇莹平日见人杀猪都要离得远远的,今日他知是为他,这是一片拳拳之心,他不忍辜负。 “琇莹,幼弟。” 他如同当时琇莹还是个小婴儿那样托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乖,不怕。” “兄长。”琇莹缩在他身上,语气中却带着刚强。 “琇莹不怕,你也不怕。他就算是恶灵,我们亦能杀。” 阿政原本沉着的心瞬间松下了,只有琇莹知道看似没感觉的他也害怕。 琇莹将兄长颤抖的身体反手抱住,阿政垂下了眼。 在进到这个时代时,我早知道总有一天会为兄长杀人,却没有想过那么快。 但他知道他有害怕,恐惧,可他不后悔。 兄长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我一向帮亲不帮理。 我见 当琇莹要踏上回程的车上时,他还有些虚幻。 他站在兄长身后,发着呆。 直到阿政翻身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伸出手,见他没反应,歪头笑着靠坐在车架上向他伸手,“琇莹,走了。” 琇莹心里的不确定瞬间消失了,我何必矫情呢,我本就跟着你,你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握住兄长的手,冲阿政笑,他一向乖巧绵软,像是那天上的云朵。 阿政心被化成一摊春水,将他拽了上来。 琇莹躺在兄长怀里,搂着他的脖颈,与昨天晚上一样没体息好的阿政保持着这种小兽共眠一样亲密能给彼此无尽的安全感的睡姿一起在车上睡得香甜。 他们俩一路睡睡醒醒,也不知睡了多久。 只知天色昏沉,那群护送他们回去的赵国士兵在这小城外驻扎下去并招呼着他们下去。 马车停下时,阿政便睁开了眼睛,在没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他是一向浅眠的。 他对那个来领他下去的赵人将军点头示意自己很快便会下去,那将军下去后。他才把在他怀里睡熟的琇莹给挖出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琇莹,该起了。” 琇莹拍了一下他的手,在他怀里蹭了蹭,用起了自己每天早上赖床时忽悠兄长的话术,“一会会,很快就醒。” 声音绵软迷糊,阿政这时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软了心肠,纵他睡到日上三竿。 他加重了力道拍琇莹,“快起了。不然阿兄就只能喂你吃那菽粥了(用大豆用白水煮熟)。” 琇莹一下子惊醒了,下意识向后仰去,还好阿政一直就护着琇莹的头,才没让他掉在地上。 “有这么难吃吗?” 阿政问他,漂亮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琇莹点头,那玩意又没有味道,而且还嚼不烂。中午若不是阿兄喂他,他真的一口也吃不下。 “娇得你。就没有尝过饿的滋味。” 阿政一边替琇莹束那头黄毛,一边嗔骂道。 不说还不知道,这么一想琇莹好像一直就没饿到过,他每日吃的是粟和黍(小米和黄米),怕他咬不动,以前是将饭嚼碎哺给他,后来他有能力后就把它们在陶瓮中熬成粥。 这还不算,还有一些自己摘的果子,也挑些软绵清甜的给他,尚小时,还给他切成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