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功夫来到岔道口,俞翕拨转马头往须弥山脚骑去,果然幽静无人。她一扬马鞭,打了个空响,纵马飞奔起来。突然间,山上转来“轰隆”声,这许久没下雨了,怎会有山洪?她勒马抬头望去,见一辆马车从山上小道失控而来,马车上并没有马夫,车帘被掀开,里面有个姑娘,正蹲在车辕处,咬牙盯着路面,看样子是要跳车。
俞翕看到这姑娘的面容,大吃一惊,脑袋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做出了反应。她快马过去伸手去够马车的马匹缰绳,可惜她毕竟马术不精,好几次自己差点涉险滚落,但老天有眼,缰绳终于被抓住,马匹被安抚下来,渐渐慢了下了,最后停在了山脚下。
车一停,那姑娘就跳了下了,盯着俞翕,试探地问了一句,“俞希?”
这一疑问让俞翕确定了眼前之人,她滚下马来,累得一身是汗,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怀疑了,就是我。裴得荫,你怎么也出现在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别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容我先喘口气。”裴得荫撩起裙子,此刻哪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席地而坐连连深呼吸,这才让苍白的脸色有所缓解。俞翕挨着她坐下,也歇息了一阵,两人便在此交流起了各自的经历。俞翕说了自己的经历,便听裴得荫述说着。
这裴得荫比俞翕晚来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她大约是一个多月前才“穿”过来,穿到了一户姓裴的人家。原主裴小姐也叫裴德音,和她的名字音同字不同,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孩,三天两头卧病在床。这次估计病得太重,没挺过去,所以倒霉催的,她就穿到了这女孩的身上。十六岁对于她来说自然是个女孩了,可不幸的是,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这个年纪就意味着即将嫁人。她醒来后的三天内就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裴家不是大家族,家庭成员简单,她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已经成亲,她虽然是最小的,在家中被百般宠爱,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裴家是一言堂,她这个便宜爹叫裴观,号称当代大儒,在明德书院教书,应该说是桃李满天下。可在她看来,这位爹的脑筋死板的能和砖头有一拼,最讲究所谓的礼教规矩。
早在两年前,裴观心中就有了个女婿的人选,是他的学生,也曾对学生放出风去。那学生自然是万分愿意,只是裴观想着等学生高中之后再将女儿嫁过去,所以婚事就此耽误下来。
今年正是大比之年,那学生如果中了进士,裴得荫就要嫁人了,她是万万不肯,她有恐男症,让她嫁人非得要她命不可,而且让她一辈子困于后宅,她不死也会疯。于是她便谋划了个计策。借着身体好转,说自己梦中得到神人指点,要亲自去须弥山上的寺庙去还愿才能将来身体安康。古人迷信,她母亲傅氏忙不迭去安排。她也赶紧私下藏了点看起来挺值钱的细软在身上,不敢带多,生怕露陷。她制定了好几个逃跑计划,第一个计划就在上山的路上实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