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现代人,辛芹倒也能理解俞裴二人的做法,只是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一方面用自己来牵制习武,她觉得内疚。一方面又想到,如果习武真的能为自己拼命,她辛芹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辛芹也没有瞒着习武,只是习武不懂朝廷里的门门道道,觉得有危险就跑呗,怕什么。
辛芹却说:“到了某个阶段,不是想跑就能跑的,那么多眼睛盯着呢。上船容易下船难。你我是小人物,不引入注意,容易跑,但她们可不行。”她又好奇道:“她们拿我做‘人质’,你不生气?”
“她们也是怕我生出幺蛾子,她们一家的性命,不能不慎重。那些年大乱,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我都见过。夫妻间相互背叛就不算什么,还有父子兄弟间相互狗咬狗的呢。”习武叹了一口气,“俞翕她们只是拉着你防着我,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倒是想得开。”辛芹白了她一眼,问道:“那你会丢下我和孩子吗?”
“你们就是我的命。”习武没说谎,这么多年,她终于有家了,她怎可能会放弃,死也不放。再说了,她见俞裴二人谋划的滴水不漏,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出门前还叮嘱辛芹,到了寺庙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让俞家的人去买,一天到晚吃素也是不行的。
辛芹撇撇嘴,“回来之后,你可得给我做盘红烧肉。”习武赶忙答应了。一旁听着的俞家下人差点绷不住笑了,顶多也就大半天不见,怎么这两人弄得像三五年不见一样。
目送走了媳妇,习武也赶着自家驴车晃晃悠悠出了城。她觉得不会发生什么事,而俞翕和裴德音也自认为已经谋划的滴水不漏了,可她们都没想到,计划敢不上变化。
回到家,看了看,一切如常。习武留了心眼,仔细观察了四周,她家周围都是田地,无法隐藏人形,确定没有监视自己的人,这才晃晃悠悠来到陶家。陶家人见到她自然是热情无比,肯定是要询问孩子的情况。
习武这张嘴,谎话说得贼溜,将自家媳妇生孩子时的险境,说得犹如说书先生一半跌宕。她和媳妇都没生过孩子,但乱世中,什么事没见过,荒郊野外逃难的女人生孩子的也不少。
这番“书”说得陶婶直念“阿弥陀佛”,陶叔也是一脸心惊,直问大人和孩子现今如何。习武笑眯眯说道:“到底是老天保佑,母子平安,不过这银钱几乎都花光了,到后来,请大夫拿药的钱都不够,还是人家俞老爷派管家来帮衬了一把,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