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萍完全没有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感动于钱晨晨对自己的真诚,笑得有点涩,幽幽地说:“其实我没什么好朋友的。”
钱晨晨一愣,不明白甘萍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概,但还是顺着话题说:“我也一样。从小到大,我在班里就是个普通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就是高考时超水平发挥了一下露了一次脸。大学的名头虽然外人听着唬人,但实际上我们那系那班也都是些普通学生,当然,也有一两个出色的,但和学校那些风云人物可不能比。唉,都是普通人,所谓的友情是经不起时间的流逝,长时间不联系,大家的感情早就淡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有大富大贵多么耀眼,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张罗同学会,更没人有兴趣参加同学会,大家谁都没资本在别人面前炫耀,索性就不见面,最多是碰到打声招呼,或者寒暄一番,然后各走各的,根本不会在心里掀起一丝波澜。上班后的同事,唉,更是如此,人与人之间淡得很。不过我觉得挺好,平淡如水反而能让大家自在长久的相处,但有的时候自己一个无聊的很,还是希望有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能在身边,和自己分享一切。”她特意将“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这几个字说得清晰,不过这清晰中所喊的苦味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甘萍特别感同身受,点点头,“原来我在学校也有个特别特别要好的女生,就是那种上厕所都要手牵手一起去的那种好朋友。唉,一到了社会,一开始虽然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但隔三差五的还会聚一聚。再过段时间慢慢就该为微信聊天,再后来她结婚早,对我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根本接不上她的话题,聊不到一块去。等她早早有了孩子后,偶尔联系过几次就再彻底断了。我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学生时代的友谊能坚持一辈子的真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在某个阶段会有某个阶段的朋友,但可惜,随着年纪的增长,付出的真心也不会那么纯粹了。”
“所以啊,我们没有利益纠葛,没有过去情义的牵绊,完全就是互相顺眼、有缘分的结果,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做朋友才舒服呢。你说呢?”钱晨晨嘴里的苦涩味更重了,偏偏她还是要做出一副明朗笑容的模样。
甘萍用力的点点头,还是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在嘴里,陶醉的说:“真好吃。”
钱晨晨看着还是有一大块的蛋糕,心里一声长叹,笑着问:“你父母还没有下班吗?这都快六点,你要等你父母回来吃饭吗?”其实这样问是挺不礼貌的,不过她忍不住了,她倒不是想打听人家的隐私,只是对甘萍的父母,她有种本能的惧怕,她是想趁着人家父母还没回来之前先告辞。
甘萍愣了几秒才适应钱晨晨的节奏,不过一点都没有介意,温柔地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作事故而去世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妈。我妈的企业效益不好,提前让我妈回家,但是没有到国家规定的退休年纪,只能拿着企业的最低工资,才两千块钱不到。我这个小店看上去虽然忙,但刨去成本,平均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快钱。我是让我妈和我一起经营着花店,但我妈说我一个人就够了,她要去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就是在酒店后厨刷盘子。每天工作时间是两个时间段,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没有休息日,只能排班轮休,很幸苦。我让她别做了,她不肯。我妈这人非常倔强,她决定的事基本没人可以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