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帘子后,贺荃喂安苧喝了一点水,又叫了外卖,是安苧最喜欢的那家粥店的鸡丝粥。然后握着安苧的手,靠着安苧的手,柔柔的说着话,“你也真是,我不是给你叫了车吗?怎么会出车祸?”
安苧很是委屈,“我心里难受,没到小区就让司机停车了。我看时间还早就想着散散步走回家吧,排解一下郁闷。我低着头走路也没看周围情况,等听到尖叫,车子已经撞过来了。我脑子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就是知道我的腰痛得受不了。再后来我恍恍惚惚的,也没有晕过去,但就是不记事。”
“好了好了,过去了,事情都过去了。医生说没什么的,你的伤算是最轻的,就是腰椎受伤了。”贺荃在下午时已经看到手机上的新闻了。五十多岁的一家公司老板,谈生意喝高了,又自以为没醉逞强非要自己开车回家。而安苧家附近是闹市区,晚上出来逛街散步的人挺多,这酒驾老板撞到了五个人,受伤最严重的是对小夫妻,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这样对比,安苧确实算是“轻伤”。不过可能会留有的后遗症谁也没敢和安苧说,正常人应该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贺荃想,也许这就是安苧父母强压着不愉快,允许自己留下的原因吧。现在这个时候,照顾安苧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几人都想瞒着,但瞒起来确实不现实。对自己身体最有数的人就是病人自己,安苧在发觉站不起来时就已经神情不对了,非要让贺荃和父母找来医生问了明白,怕她情绪崩溃,三人只得同意了。
听完了医生的话后,安苧的状态很糟糕,沉默的让人觉得可怕。这时安苧的父母倒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贺荃,不再理会那个几乎会天天到医院开看望女儿的汪洋。
贺荃也没好的办法,只能更加耐心温柔的对付安苧。其实她心里压抑着烦躁,在医院的这十来天,是她去公司哀求主管好不容易请下来的假期。她一才工作两年的小员工,一下子就要请这么多天的假,要是在其它公司早被辞退了。也就是她部门的主管欣赏她的能力,对她也挺不错,这才勉强同意了。但是她的费心费力只是换来了安苧父母的冷淡,这种冷淡是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无视,和那个追求安苧的男人到来后安苧父母的态度对比之后,她内心其实愤怒的。可是这种愤怒她也只能自己消化了,这让她觉得万分的心累。不过在听完医生对安苧身体的判断之后,这个汪洋就不来医院了。这让贺荃暗自还有点欣喜,虽然欣喜会让她背负一点罪恶感,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一次她去打水时听到安全楼梯那儿传来的安苧父母的谈话,虽然没有完全听真切,但是隐约中还是能听出这对父母对那个男人的不满。她是高兴的,然而这高兴只持续了一分钟,等安苧父母回病房见到她时,依然是冷漠的无视。她终于死心,她这性别对这对父母来说就是十恶不赦。好在这对父母在生病的女儿面前倒也能装一装,不至于让大家太难堪。
安苧现在完全不在顾及任何人,她现在陷入了一种自怨自艾的心情中。面对任何人都是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