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大婚吉期初步拟议”那几个字时,康熙将章程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两位大臣浑身一哆嗦。
“急什么?!”康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太子年纪还小,身子骨也没养得十分硬朗,你们这就急着拟日子?
是觉得东宫事务太少,还是觉得朕的太子清闲得很?!”
内务府总管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连忙躬身:“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先行预备着,以免届时仓促……”
“仓促?”康熙冷哼一声,“朕看你们是太不仓促了!心思都用在什么时候?这些仪仗器物,看着花团锦簇,实则华而不实!
太子喜静,弄这么多喧闹吵嚷的玩意儿作甚?还有这宫苑修缮,动静那么大,灰尘漫天,是想让太子搬出去吸灰土吗?!”
礼部尚书试图解释:“皇上,祖制规制如此,臣等只是依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康熙毫不客气地打断,“太子体弱,一切当以静养为上!你们这哪是办喜事,分明是折腾人!差事是怎么当的?”
两位大臣被骂得灰头土脸,跪在地上连连请罪,心里叫苦不迭——这提前准备是错,按规矩办也是错,皇上这心,真是海底针啊!
恰逢胤礽前来请安,在殿外隐约听到了里面的训斥声。
他缓步进来,见两位老臣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皇阿玛面沉如水,便心下明了。
他先上前从容请安,然后目光温和地扫过那堆被康熙嫌弃的章程,轻声道:“皇阿玛息怒。
儿臣方才在外面听了些许,内务府和礼部的各位大人也是恪尽职守,为国本大事尽心竭力,其心可嘉。
这些章程预案,想必是费了许多心血。”
他拿起那本吉期拟议看了看,微微一笑:“这日子也只是初步拟议,并非定数,一切自然还需皇阿玛圣裁。
至于仪仗器物,规制所定,彰显皇家体统,并非为儿臣一人喜好。
各位大人思虑周全,儿臣倒是感激。”
他又对跪着的两人温言道:“两位大人快快请起。皇阿玛亦是关爱孤之身心,言语急切了些,并非责怪诸位办事不力。诸位劳苦功高,孤都记在心里。”
一番话,既安抚了康熙,又给了两位大臣台阶下,还肯定了他们工作。
康熙看着宝贝儿子如此识大体、懂人心,那点无名火早就消了,反倒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严厉,迁怒于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下来:“既然太子为你们说话……罢了,都起来吧。差事还是要用心办,但要更细致些,多替太子想想。”
“奴才/臣遵旨!谢皇上恩典!谢太子爷体恤!”两人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谢恩。
事后,胤礽还派人赏了内务府和礼部经办此事官员们不少东西,既是压惊,也是慰劳。
弄得这些官员们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往后这太子爷的事,既要按规矩办,更要揣摩透皇上那颗舍不得儿子的心啊!
梁九功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再看看眼前这对父子,只能在心里再次感叹:还得是太子爷!
这时,康熙正将一碟精巧的荷花酥推到胤礽面前,语气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