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沈璃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
陆烬猛地转头,正看见她的光雾体彻底碎裂,最后一片光屑落在他掌心,上面写着:"看丝线断裂处的金色代码...那是..."
话未说完,所有数据流亡者的残影突然炸裂。
金色代码如暴雨倾盆,陆烬的战力界面疯狂闪烁,最后定格在一行血红色提示上:
"警告:数据流亡者核心代码异常激活——他们不是被污染的观测者,是..."
金色代码的暴雨砸在陆烬意识海的每一寸空间,他的右手骨骼在代码冲刷下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瞳孔里倒映着界面上"维度平衡协议:激活(代价:吞噬者核心能量)"的猩红提示,耳中却只剩沈璃最后那片光屑碎裂时的轻响——像极了三个月前苏晚晴坠河时,冰面裂开的脆响。
"不。"他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踉跄着去抓那些正在重组的金色代码。
数据流在虚空中纠缠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发梢沾着星尘,眼尾泪痣与沈璃重叠的弧度,正是方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残影。
可当代码完全凝结的瞬间,陆烬的呼吸陡然停滞——那根本不是小女孩,是艾琉卡,他在时渊手札残页里见过的名字,初代混沌使徒的引路人,传说中在创世大爆炸前就陨落的"法典守墓人"。
"陆烬。"艾琉卡的声音像古钟震颤后的余韵,带着数据特有的金属质感。
她抬手时,陆烬注意到她腕骨上的议会纹章正在剥落,露出下面与他掌心时渊法典同频的暗纹,"你终于看见被掩盖的真相了——我们不是被污染的观测者,是主动成为'流亡者'的守墓人。"
界面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纪元之眼的虚影贯穿洪流核心。
那是一只由无数星轨组成的眼睛,瞳孔里翻涌着千万条时间线的碎片:有沈璃在古籍馆翻书时被纸页划破手指的笑,有凌苏夜在实验室调试熵寂卡牌时被电流击中的皱眉,还有他自己在秦淮河畔捧着苏晚晴遗物发呆的侧影。
当其中一千条时间线突然泛起黑雾时,陆烬的心脏重重一沉——那些黑雾里,沈璃的本体正站在时间线尽头,身后是彻底崩溃的时空锚点。
"混沌纪元观测者。"纪元之眼的声音像冰川裂开的轰鸣,"你用守墓人的残魂覆盖洪流代码,强行激活了维度平衡协议。
但平衡需要代价——被吞噬者能量污染的1000条时间线,必须被抹除。"
陆烬的指甲深深掐进意识海的壁垒,界面上"沈璃存活概率:0.03%"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疼。
他想起三小时前沈璃在现实里给他煮的姜茶,想起她破译古籍时沾了墨渍的手指,想起她在数据空间消散前最后那片光屑上没写完的字——此刻那些碎片突然在他脑海里拼接成完整的句子:"那是守墓人的轮回密钥。"
"去他妈的平衡。"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浸着血锈味。
时渊法典从意识海深处浮起,封皮上的锈钥卡槽突然泛起金芒,与他掌心的锈钥匙产生灼人的共鸣。
界面红光狂闪,"混沌纪元观测者卡牌:激活(需与法典共鸣)"的提示刚跳出,他已将卡牌拍在法典封面上。
数据流瞬间沸腾。
陆烬感觉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那是法典在抽取他全身的法则之力。
界面上"终极数据归零:加载中(需要'未观测时间线'的最终坐标)"的进度条开始缓缓爬升,而纪元之眼的瞳孔里,原本要被抹除的1000条时间线突然泛起微光——那是他在三天前修复《时渊手札》时,偶然在虫蛀处发现的暗纹,此刻正沿着时间线的轨迹蔓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艾琉卡的身影开始透明,她的指尖按在陆烬眉心,"终极数据归零会清空所有被污染的代码,但也会暴露'未观测时间线'的坐标——那是观测者议会最想销毁的秘密。"
"我知道。"陆烬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虚空,"但沈璃不能死。
苏晚晴死了,陈渊的过去被篡改了,现在轮到她?"他扯出染血的笑,"观测者议会要锁死轮回,我偏要撕开这张网。"
纪元之眼的瞳孔突然收缩。
陆烬界面上的进度条跳到97%时,他听见了钟声——不是现实里的钟,是来自维度深处的轰鸣,像某种古老的审判机制被触发。
界面红光一闪,"观测者权限:强制重置"的提示刚浮起,又被新的数据流覆盖:"未观测时间线坐标定位中...目标:秦淮河底,苏晚晴坠河点。"
陆烬的意识突然被拽向某个黑暗的漩涡。
临坠落前,他瞥见艾琉卡最后一笑,唇形分明是"去";瞥见纪元之眼的虚影里,那1000条时间线的黑雾正在褪去;更瞥见沈璃本体所在的时间线尽头,有一道熟悉的金色光门正在裂开缝隙——那是时之卡牌的力量,是她哪怕消散前,也要为他留下的生机。
审判钟声越来越清晰,像要敲碎整个数据空间。
陆烬握紧锈钥匙,任意识被黑暗吞噬。
界面最后闪烁的红光里,他看清了艾琉卡没说完的话:"轮回的锁,从来都在...时渊法典的第零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