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红光在视网膜上疯狂滚动,"共鸣度:完美匹配——创世之痕能量:+89%"的血字刚跳出,整片界面便像被泼了墨水的玻璃,裂纹从边缘向中心蔓延。
"这不对劲......"他低吟着,龙爪下意识攥紧时渊之刃。
刀刃上的混沌能量突然变得黏腻,仿佛触碰到了某种腐烂的血肉。
视线扫过囚笼内壁,那些原本吸收意识体的暗纹正泛起诡异的荧光,像无数双闭合的眼睛在缓缓睁开。
"阿烬!"
沈璃的呼喊混着沙粒摩擦的刺响。
他转头,正看见她跪坐在那团老者残影消失的位置,时之罗盘的青铜指针深深扎进地面——不,是扎进了老者残留的脊椎残影里。
她发梢的星尘正在消散,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头皮;腕间渗血的伤口不再流出金液,反而渗出半透明的沙粒,每一滴都在落地前被囚笼暗纹吸收。
界面在彻底崩溃前最后一次闪烁,淡蓝色数据浮现在沈璃身侧:"记忆提取:完成(代价:时之力过载——当前剩余:12%)"。
"他们的死亡不是养料......"沈璃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尖沙粒突然炸裂成风暴,席卷过整片囚笼。
那些正在吸收意识体的暗纹被沙暴撕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是抗体!"她仰起头,汗珠混着沙粒从下颌坠落,"每吞噬一个维度囚徒的记忆,囚笼就会生成对抗轮回的时间抗体——清道夫怕的不是文明重启,是......"
"是怕这些被榨干的意识,最终会反蚀掉他们的轮回锚点。"陆烬突然接口。
他后颈的法典震颤得更剧烈了,金属尖端已经没入脊椎四寸,某种滚烫的信息流顺着神经窜入大脑——那是来自锈蚀法典最深处的记忆碎片:无数青铜胚胎在血池里漂浮,每个胚胎表面都缠着和他因果链相似的暗纹。
"你终于明白了。"
时渊祭司的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带着沙粒摩擦的沙哑。
陆烬猛地转头,正看见她的身体在崩解——不是之前的卡牌碎裂,而是每一寸皮肤都在化作金色沙粒,连沙漏状的瞳孔都融成两团流动的金芒。
她原本持有时之卡牌的位置,此刻悬浮着一颗青铜色的卵,表面布满和创世龙卵相似的紫色纹路。
界面最后弹出一行血字:"警告:囚笼核心启动——锈蚀法典与虚空龙的共生率:-50%"。
陆烬的龙目骤然收缩。
他看见自己鳞片覆盖的手背正浮现出青铜纹路,和时渊祭司体内的胚胎、囚笼暗纹、锈蚀法典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后颈的法典不再灼烧,反而变得冰冷,像一根插入脊椎的冰锥,正顺着骨髓抽取他的混沌能量。
"共鸣不是钥匙......"他的尾音发颤,龙爪下意识按上胸口——那里,虚空龙的心跳声突然变得遥远,"是清道夫的产床。"
沈璃的沙暴突然停滞。
她望着陆烬手背的纹路,瞳孔里映出和他相同的恐惧:"那些青铜胚胎......是用维度囚徒的记忆、你的因果链、还有创世龙卵的能量......"
"培育新的清道夫。"时渊祭司的沙粒躯体完全崩解,只剩那颗青铜卵悬浮在原处。
金芒从卵壳裂缝中渗出,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每一次轮回重启,都是为了收集足够的'养料';每一个像你这样的法典持有者,都是最合适的'母体'。"
陆烬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鼻腔溢出——那是混沌能量逆流的征兆。
他盯着逐渐清晰的青铜胚胎,终于想起每次推演轮回时卡在意识深处的模糊印记是什么:不是坐标,是这些胚胎破壳时的哭声。
"所以你一直守在这里。"他扯动嘴角,龙尾重重拍在地面,震得囚笼穹顶簌簌落沙,"不是守护囚笼,是守护这些'蛋'。"
"我只是执行者。"青铜卵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金芒从中喷涌而出,"真正的......"
"嗡——"
一声清越的钟鸣突然穿透所有杂音。
陆烬和沈璃同时抬头,只见原本被混沌裂隙撕开的囚笼壁上,浮现出无数淡金色的眼睛。
那些眼睛没有虹膜,只有漆黑的瞳孔,每一双都倒映着他们此刻的模样。
界面在彻底黑屏前,最后一行数据闪过:"密钥持有者:因果律观测者......"
"阿烬!"沈璃的沙粒身体开始大面积崩解,她踉跄着扑过来,指尖的沙粒沾在他龙鳞上,"抓住我!
时之力还剩......"
"3%。"陆烬替她说完。
他望着囚笼壁上逐渐清晰的身影——那是个穿着暗金长袍的男人,右手握着和时渊法典相似的典籍,左手正按在一面悬浮的青铜镜上。
镜面里,陆烬看见自己后颈的锈蚀法典正在融化,和青铜胚胎融为一体。
"该醒了。"男人的声音像春雪消融,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你以为自己在打破轮回......"
陆烬的龙爪突然攥紧沈璃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消失,沙粒顺着指缝滑落,像握不住的流水。
后颈的法典还在抽取能量,但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些被界面数据框住的因果链,此刻正以最原始的形态在他脑海里流动。
"我知道。"他低笑出声,龙目中的金芒重新凝聚,"所以才要......"
"咔嚓——"
青铜卵的裂缝突然蔓延至整个囚笼。
陆烬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沈璃的脸、时渊祭司的残骸、因果律观测者的身影,全部像被揉皱的纸页般重叠。
最后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无数个时空的回响:
"把你们的产床,也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