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后颈的刺痛突然炸开，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青铜锥子往脊椎里钉。
他原本因龙核灼烧而混沌的意识被这股锐痛劈开一道缝，勉强低头时，正看见青铜色的骨茬从锁骨下方的鳞片间钻出来——那骨茬表面的纹路与龙卵上的青铜刻痕完全吻合，每延伸一寸都在碾碎他的龙鳞，却又奇异般不痛，反而让他的视野突然清晰起来。
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机械音的尾音还带着电流杂音："锈蚀法典实体化率...100%——检测到'初代使徒玛尔达'意识苏醒！"
"玛尔达？"陆烬的龙爪下意识攥紧，龙鳞在掌心崩裂出血珠。
他忽然听见胸腔里传来类似心跳的震动，比自己的心跳快了三倍。
撕开被龙骨撑裂的胸膛时，幽蓝的龙核光流中，一颗泛着青灰的龙卵正嵌在他心脏上方，表面的青铜纹路像活了似的，顺着他的血管往四肢攀爬。"它在用我的心脏当孵化器！"他嘶吼着，龙爪扣住龙卵边缘，指甲深深扎进那层硬壳，"这根本不是送它回混沌纪元，是玛尔达要借它重生！"
"陆烬！"
沈璃的声音裹着沙粒的摩擦声撞进耳膜。
陆烬偏头的瞬间，看见她原本攥着时间沙粒的手正在崩解——那些淡金色的沙粒没有飘走，反而在她掌心凝成巴掌大的罗盘，青铜指针上缠着时之法则的光带。"时之罗盘！"他瞳孔微缩，想起沈璃曾说过这是初代使徒封印时空裂隙的禁器。
可当她将罗盘尖端刺入龙卵时，界面突然弹出猩红警告："时空冻结失败——**阵列反向吸收时之力！"
沈璃的睫毛上凝着沙粒，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泛着金芒。
她手腕上的沙粒链突然断开，整个人化作金色沙暴裹住龙卵，发丝、衣摆甚至眼尾的泪痣都在崩解成沙粒："界面显示**阵列在吞噬时间法则！"她的声音从沙暴里透出来，带着颗粒感的破碎，"我用记忆当'时间抗体'...玛尔达的意识是靠轮回记忆滋养的，我的记忆是乱序的，能干扰她！"
"疯子！"陆烬想抓住她，龙爪却穿透了沙暴。
他的心脏突然被龙卵扯得生疼，低头时发现龙卵表面的纹路已经爬上他的脖颈，在皮肤下形成青灰色的脉络。
这时凌苏夜的冰蓝身影撞入视野——她握着那枚泛着黑雾的熵寂卡牌，尖端正抵在自己心脏位置。
"苏夜！"陆烬的龙尾条件反射般扫过去，却在触及她衣角时顿住。
凌苏夜仰头看他，平时清冷的眉眼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冰晶般的皮肤下流动着黑色光纹："界面显示熵寂共鸣度...完美匹配。"她突然用力，卡牌没入心脏的瞬间，黑雾从伤口喷薄而出，裹住她的身体。
陆烬眼睁睁看着她的四肢开始晶体化，黑色火焰从晶体缝隙里窜出来，"用我的躯体当'因果律脐带'...龙卵需要吞噬虚无才能打破孵化程序，而我..."她笑了，冰晶碎裂的声音混在笑声里，"我本就是从熵寂军团的虚空中活下来的。"
龙卵突然剧烈震颤。
陆烬感觉自己的肋骨在咔咔断裂，龙核的光流不再是温暖的，反而像硫酸般灼烧着内脏。
可那些从凌苏夜晶体躯体里涌出的黑雾却顺着龙卵表面的纹路钻了进去，原本青灰的龙卵竟泛起了极淡的银边——那是虚无能量被吸收的迹象。
沈璃的沙暴也在龙卵表面形成漩涡，金色沙粒与青灰纹路纠缠，像两条蛇在撕咬。
界面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陆烬视网膜上的数据流开始扭曲。
他听见玛尔达的笑声，带着古老的沙哑，从龙卵内部渗出来："愚蠢的后辈...你们以为用时间乱序和虚无腐蚀就能阻止我？
**阵列的轮回程序，本就是用初代使徒的因果律编织的。"
"去你妈的轮回程序！"陆烬咬碎龙齿，青铜龙骨突然从他后颈完全穿出，在头顶形成半环状的骨冠。
他能清晰感知到龙卵内部的结构——那根本不是单纯的龙蛋，而是个嵌套着无数小齿轮的机械装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轮回"二字。
他猛地将时渊之刃刺进龙卵，暗金血液顺着刀刃淌进缝隙，"法典的锈蚀能腐蚀一切规则，包括你玛尔达的意识！"
龙卵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凌苏夜的晶体躯体突然爆出刺目黑芒，黑雾顺着时渊之刃的伤口灌进去；沈璃的沙暴则化作尖刺，扎进每道裂缝里搅动。
陆烬的界面在崩溃前最后一次刷新，血字在视网膜上炸开："轮回核心...定位成功——"
话音戛然而止。
龙卵的震颤突然停止。
陆烬听见某种类似于齿轮卡壳的声响，从他心脏位置传来。
下一秒，他眼前的龙卵表面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苍白的皮肤，金色的瞳孔，与沈璃有七分相似的轮廓。
那是玛尔达的虚影。
"该结束了。"虚影的嘴唇开合，声音却同时在陆烬的意识里炸响。
他的界面开始疯狂刷新，红色警告像潮水般涌来，最后一行字刚跳出一半就被噪点淹没："轮回核心——"
玛尔达的虚影指尖刚触到陆烬龙鳞覆盖的下颌，他后槽牙就咬出了血。
龙鳞在她指腹下发出细碎的崩裂声，像极了古籍残页被撕毁的脆响——那是他混沌纪元形态下最坚韧的防御层，此刻却比纸糊的更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