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瑄并不乐见这样的震荡,但金城又不止她一个主宰,真正的当权者,正坐在主位呢,哪里轮得到她担心这个。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歪着脑袋道:“我无所谓啊。”
“好了!”周向明看向周行,“你最近话怎么这么多?别人说什么你都想插句嘴?这就是你的礼貌和修养吗?”
他爸骂他不是什么新鲜儿,周向明就那脾气,着急了拿脚踹也是常有的,但当着谢铭瑄的面,周行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似的,脸颊臊得通红,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服软。然而周向明积威深重,他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还是低头道:“我错了,爸。”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周向明继续施压,“跟瑄瑄道歉。”
服软这种事儿,只有在“跪下”的那一秒最难受,已经跪了,倒也无所谓用什么姿势。周行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挤出了一抹假笑:“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让谢城主见笑了,对不起。”
“没关系,”谢铭瑄笑盈盈道,“我习惯了。”
二人一番交锋,各有各的阴阳怪气,但周向明倒是没听出来,或者说,听出来了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小辈之间的摩擦都是小事儿。
作为周家的大家长,眼下,他确有一件大事儿要办。
“李雪金死后,金城的琐事千头万绪,但最要紧的,其实只有一件事。”他顿了顿,缓缓道,“为临时政府选一位新的领袖。”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谢铭瑄闻言立刻道:“这个人选,自然非元帅莫属。”
周向明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竟透出了几分悲凉。
“金城有八万周家军,李雪金的位置,如果我想要,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但我并不想要。”他看向谢铭瑄,“瑄瑄,你是巢市人,你应该知道当年尸腐病的事情,我带了一辈子兵,也只能干好带兵打仗这一件事,我不想再重蹈巢市人间炼狱的覆辙,所以我不想再尝试了,我希望金城能迎来一个真正适合它的领导者。”
“元帅可有人选?”
“当然有,”周向明苍老的眼中目光如炬,“那个人就是把周家军从北都成功带回来的,你。”
他竟想把指挥员的位置交给一个外人?谢铭瑄清楚当年巢市的尸腐病是周家父子心中的心结,但她没想到,推翻李雪金后,周向明竟舍得将管理金城的权利让出,她几乎被这掉在头上的馅儿饼砸得有些发蒙。
上一秒,她还在思考怎么能让南城在这次政变后的清算中分得一杯羹,下一秒,元帅大人竟把整桌菜都端到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