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骨立刻挺直了腰板(牵动伤势疼得他嘴角一抽),独臂指向凌渊,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控诉:“族长,属下拼死引开狼族主力,为圣女争取时间,谁知这个废物凌渊,不仅帮不上忙,还尽惹麻烦,在禁地边缘,他竟然用邪术攻击狼族!”
“邪术?”狈石长老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对!邪术!”蛮骨唾沫横飞,脸上带着夸张的惊惧,“属下亲眼所见,他把不知什么污秽东西塞进一头狼族嘴里,又让圣女放火!那狼族,那狼族口鼻喷烟,浑身冒火,惨叫得跟恶鬼一样!那手段狠毒诡异,闻所未闻!差点引来更多狼族,害死我们所有人!”他刻意忽略了凌渊扑救阿璃和用枯藤粉对付蚀灵虫的细节,将一切归咎于凌渊的“惹祸”和“邪术”。
他顿了顿,黄褐色的眼珠狡猾地一转,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阴险的暗示:“而且属下还看到,他似乎对圣心草做了什么圣心草当时情况就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他”
“蛮骨,你胡说”阿璃气得浑身发抖,琉璃色的眸子里燃起怒火,刚想反驳。
“哦?”墨阳的声音淡淡响起,打断了阿璃。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捕食前的毒蛇,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到了凌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篝火的光芒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温和的假面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冰冷刺骨的探究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凌渊”墨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凌渊摇摇欲坠的心神上,也压下了阿璃即将出口的辩解。“蛮骨所言,是否属实,你在禁地边缘,用了什么方法,又对圣心草做了什么?”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族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渊身上,充满了惊疑,恐惧和审视。蛮骨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狈石长老眯着眼,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用力。
凌渊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腥甜,墨阳那看似平静的注视,却比身后的爪伤更让他感到冰冷和危险,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想要解释蚀灵虫和枯藤粉,想要说明自己是为了救圣心草。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巫医大人凌渊大人,救命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属于女人的尖利哭嚎,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撕裂了议事棚前凝重的空气!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之前被凌渊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幼崽母亲,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地冲了过来,她脸上布满了泪水,鼻涕和绝望的恐慌,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幼崽。此刻,那幼崽小小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色的疹子,呼吸急促如同破旧的风箱,小脸涨得发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咽喉的恐怖声音!
“大人!恩人!您快看看我的崽子!他…他浑身滚烫起满了红疙瘩喘不上气了!求求您,再救救他,他快不行了!”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渊脚边,不顾一切地哭喊哀求,声音凄厉绝望。
新的,更加凶险的医疗危机,在凌渊最虚弱、最被质疑的时刻,猝然爆发!
墨阳的目光从凌渊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那濒死挣扎的幼崽身上,最后定格在妇人绝望哭泣的脸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