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我该去工作了。” 压下心底冷意,陆念眨去眼中泪光:“不管您怎么看我,昨晚那个意外并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女孩。希望您能珍惜眼前人,不要……” 她声音抖了下,有点说不下去。 他快要结婚了,薛巧巧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年少有为、有权有势,娇妻幼子,他已经是人生赢家,为什么要不知足呢? 昨晚错过一次,她不想一错再错了。 霍司州俯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什么,闻言抬眼:“不要什么?” 陆念鼻尖一酸,想哭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忍不住抬眼瞪他。 一定要让她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吗? 看她难过难堪,很有趣吗? “这是什么?” 注意到他手上的盒子,所有情绪有片刻空白,陆念僵住。 “药。” 霍司州言简意赅,向她展示:“字总认识吧?” 陆念傻住了,恍惚觉得自己刚才的难过挣扎,好像是一场笑话。 木然问:“什,什么药?” “走路姿势僵硬,两腿僵直,医生说很可能是敏感处撕裂肿胀。” 霍司州淡淡,平铺直叙:“那里娇嫩脆弱,容易发炎,要及时涂药。” “涂药?” 陆念大脑空白一片,看看门,看看被他挂起来的西装外套:“那你为什么……” 又锁门又脱衣服,还……还让她脱裤子…… “你不介意其他人看到,也可以不锁门。” 霍司州平静道:“穿西装外套不方便给你涂药。” 脱裤子根本不用解释。 穿着怎么上药? 等等,他要帮她涂药? 陆念的脸一下子红了,手指蜷缩在一起:“不,不麻烦您……我我自己来……” “你自己看得到?” 霍司州皱眉,不耐烦:“脱!” 陆念一颤,习惯性遵从他的命令。 脱到半截忽然清醒,尴尬道:“霍总,还是算了吧……我其实也没那么疼……” 被异性在那里上药,只是想想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何况那个人还是他。 陆念完全没办法冷静,比被煮熟的虾子还红。 “怕什么?放心,我还没禽兽到强迫你。” 霍司州嗤笑,月色照霜般冷眼:“别想太多,弥补我昨晚失控而已。别耽误时间。” 说到最后,他的眉头又皱起来,神色也冷冰冰的。 看起来正经严肃,反倒显得犹犹豫豫的陆念有些太矫情。 “或者说……” 他问:“你想我帮你脱?” 眼睫颤了颤,陆念知道他做得出来。 心一横,她干脆闭上眼睛脱掉裤子,半躺半坐在沙发上权当自己是个死人。 视线一片漆黑,感官反而放大了。 他灼热的掌心贴在她膝盖骨上,烫得她膝跳反射般抽搐下,警惕:“干嘛?” “分开。” 霍司州轻嘲:“贴这么紧,怎么上药?” 陆念的嘴唇也开始颤抖,慢慢将两条腿摆出势,感受着凉意,觉得他的目光恍如实质。 莫大的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恨不能落荒而逃,却又动弹不得。 羞得快哭出来了。 幸亏霍司州没有耽搁,也没在这时候说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动作麻利又轻柔,帮她上好药:“好了。” 如蒙大赦,陆念飞快穿戴好,等衣服整齐才像重新拥有安全感和身为人的体面。 看她这样,霍司州垂眼。 昨夜他中药,最开始就过于粗暴。 后面清醒,却食髓知味又索求无度,一时太失控,伤到了她。 她现在应该感觉不算好。 “一天两次。” 他冷沉的声音响起:“按时过来上药。” 陆念僵住了。 还要上药吗? 不敢多看他,胡乱应了声,她飞快逃开。 * 想到被他亲手上药的场景,陆念就头皮发麻。 到了下班时间,她干脆拿起东西,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迅速离开公司。 最多明天说自己忘了,总好过再像条死鱼一样,毫无尊严地躺在那里被他上药。 顺利离开霍氏,她长长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有空就会去首都医院,看望陆爸爸和陆妈妈的同时,也希望能从于秀秀身上找到突破口。 一直没能再次靠近,陆念也没气馁。 照例去探望过,陆念假装从于秀秀病房门口路过。 病房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心头一跳,陆念拉住路过的小护士:“你好,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她啊。” 小护士脸上的表情冷淡了些:“应该在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经过举报的事情,大家对于秀秀一家态度都冷了。 纪青澜是什么样的人有目共睹,他的吃穿用度也看得出来,明显不是个缺钱的。 这样的人会为了一点回扣,故意开高价药? 把陆念当成于秀秀的家属,小护士目光里就透着点不满。 陆念没放在心上,下楼去小花园碰运气。 大概是上天都可怜她的诚心,下去转了两圈,就看到于秀秀枯瘦的身体坐在轮椅上,盯着喷泉里的鲤鱼发呆。 于爸爸和于妈妈不在她的身边,她形单影只坐在那里,看起来有点萧索可怜。 “秀秀,你还记得我吗?” 陆念小心凑过去打招呼。 “是你。”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于秀秀眼神轻闪,满脸复杂:“你怎么又过来了?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我跟纪医生是朋友,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几句话。你知道你们家举报,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陆念语气很平静:“他这个年纪就能当主治医生,前途不可限量。他本来可以出国交流,有大好未来。他这么年轻,以后医术会更加厉害,也会救更多人。这个世界上本来应该有许多病人,因为他获得健康……” “你是他的病人,他对你应该也很细心负责吧?” 眼眶微红,陆念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温和周到,负责善良。可是现在,他只能停职在家,遭受无数人的唾骂,前途未卜。秀秀,你不会觉得遗憾和愧疚吗?” “你,你不要再说了。” 于秀秀的眼泪滚了出来,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们对不起纪医生,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不按照那个人说的做,我爸妈连送外卖都没人要。” “我想活,我爸妈也想我活。我们真的没办法……” 她说:“我们只是普通人,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