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姐,有姜汤诶!” 同事羡慕的声音响起:“肯定是因为你昨天淋雨,霍总特意关照的。哎,霍总看重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呀!” “不要瞎说啊。” 琳达含笑:“我顶多算个引子。霍总可能是看到我淋雨,想到大家都不容易,才特意为公司安排姜汤吧。” 说着,她把碗递过去。 阿姨脸上笑开:“听说琳达小姐昨天为了宣发会的事情,淋了雨?那你可要多喝点,千万别感冒。” 热热闹闹的恭维声中,琳达端着她的餐盘坐下,趾高气扬。 陆念垂眼,看着姜汤忽然失去了胃口。 原来是因为琳达加班淋雨,才准备的啊。 真好笑。 早知道他的冷漠无情,她竟然还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因为她。 她怎么这么会妄想啊。 真是自以为是。 陆念觉得,她的心好像也被这连绵的雨水,淋得潮湿皱巴。 “陆年,想什么呢?” 安柚子好奇:“还不赶紧喝,姜汤凉了就没用了。” 陆念毫无食欲。 摸了摸小腹,为了肚子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宝宝,她没有任性,强迫自己吞咽。 滚热的姜汤没等入腹,胃部先传来强烈的抗拒感。 忍不住脸色惨白着偏头干呕一声。 恰好一双长腿经过,她刚喝下去的姜汤就这么原原本本吐在男人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整个餐厅安静了。 霍氏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霍总有洁癖? 别说吐他身上了,不小心挨他近了点,都会被眼神杀死一百遍。 渊渟岳峙的男人目光幽冷,缓缓看向她。 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陆念骤然起身,嗫嚅:“对,对不起霍总,我不是故意的。” “陆助理,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琳达皱眉,含着几分讥笑假惺惺:“一个大男人,怎么整天林黛玉似的?喝咖啡想吐,吃下午茶想吐,现在喝个姜汤也想吐?有病要早点治疗啊。” “山猪吃不了细糠呗。” 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一下:“谁知道是真吐假吐,演得跟女人怀孕一样……绿茶男。” “我,我不是。” 陆念鼻尖微酸,指甲陷入掌心,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长眉褶皱,霍司州身上透着冷意:“都好好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他威势很重,其他人不敢继续围观。 陆念站在他面前,尴尬得无所适从:“霍总,您的鞋……我、我会赔的!” 他的鞋肯定不便宜吧? 陆念咬着唇不敢吭声,心里默默盘算自己的工资要怎么再挤出一部分,来填补这个窟窿。 “不用。”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冷沉沉的。 冷漠丢下这句话,他抽出纸巾擦了擦鞋子上的水渍,径自离开。 陆念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庆幸又失落,空荡荡像是缺了一块,还有点莫名的酸涩。 这种陌生到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不是她渴望的吗? 为什么这么难受? * “陆年。” 白江与出现在秘书处,无视周围的目光,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喏。” 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看就很昂贵。 陆念呆住:“白特助,这是什么?” “普洱茶,暖胃。记得喝。” 白江与丢下这几个字,就离开了。 “哇,陆年,白特助为什么给你送普洱茶啊!” “陆年你跟白特助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特意给你送东西?” “这茶叶一看就很贵,一小盒得好几万吧?白特助真大方。” “呃……白特助向来只听霍总的,会不会是霍总……” “陆年你跟霍总……” …… 一声接一声的问题中,陆念缓缓收紧指尖。 茶叶的盒子是某种她不认识的木头材质,散发着淡淡清香,雕刻着古朴的花纹。 她和白江与交集不多,不值得他送这么名贵的礼物。 脑海中闪过某个俊美尊贵的身形,陆念轻吸一口气。 不要再妄想了。 够了。 她想得还不够多吗?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觉得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太自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勉强笑笑,轻声说:“可能是我不小心吐到霍总鞋上,霍总觉得我胃病很影响他,才让白特助送来的吧……毕竟一盒茶叶,在霍总眼里不算什么吧?” 这么说,似乎又合理了。 他们觉得名贵的东西,对于有钱人来说,跟路边摊买来的小玩意儿大概没区别。 这一盒茶叶,跟惹了总裁不高兴相比,算不上什么福气。 其他人暗中的酸气消散,神色中透出微妙的怜悯。 * 下班后,陆念撑着伞等车。 手机震了震,一条信息弹出来:【来公司后门。】 后门? 霍氏办公大楼的后门是一条短巷,要走一截才能通车。 平常没有特殊需求,没人会从那边走。 看着带着那人冷硬作风的消息,陆念犹豫了下,还是折回公司从后门出来。 首都这个季节的雨都夹杂着风,她撑着蓝色格伞,感觉到零星的雨点落在身上。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的马路上。 迟疑间,车窗下滑,露出男人那张完美的脸。 薄唇微微开启,隔着雨幕,陆念仿佛能听到他低沉中带着冷意的声音:“过来。” 不再犹豫,她快步走过去。 鞋子不可避免地被水洼打湿,踩在车子名贵的地垫上,氤氲出一片潮湿的痕迹。 像她一样,跟这明显昂贵的车辆内部格格不入。 陆念浑身不自在,抓着还在滴水的伞,一时无所适从。 总觉得不该弄脏这么贵的车子。 “陆先生,您可以放这里。” 前排司机很有眼色,递过密封袋。 陆念轻出口气,感激笑笑。 装好雨伞后规规整整坐在后排,腰背挺直,两只手掌搁在膝盖上。 身侧传来微不可察的轻笑声。 陆念转头去看,却只能看到男人冷淡的脸。 他幽幽问:“陆助理这是幼儿园上课呢?” 嘲笑她坐得拘谨认真。 陆念的脸忍不住红了下,“我衣服沾了雨水。” 她不敢想霍司州的车子,内部装饰是什么价钱。 可能是从小穷惯了,她永远做不到像他这样,闲适从容地面对任何环境。 霍司州扫她一眼。 她穿着深色的土气衬衫,细看才发现上面确实有雨水的痕迹。 略带烦躁地轻“啧”一声。 就在陆念以为他不耐烦时,男人好看的手指升起挡板,顺势调高了车内空调温度。 还要再看,有什么劈头盖过来,眼前的视线陡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