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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目之所及都被狼藉在地,仿佛是一个发狂的野兽刚刚经过。
满地的书本纸张,里面有许多复杂的琴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理论书籍,上面混杂着破碎的玻璃,断了头的铅笔,还有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汨汨水痕。
桌椅板凳被以各种形式推翻在地,有的不结实的椅子甚至断了半条腿,砸的坚硬的瓷砖地板上竟都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墙壁上也都是若隐若现的暴力摔打的痕迹,有书角或是什么坚硬物件磨出来的划痕,甚至还有像是什么锋利的棱角挂烂了墙上的壁纸……
那场面让贺薇害怕,不敢想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那天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和在新区的时间近乎相似。
只不过十年前的那天,贺白是在家里的,连带着蒋萍也在。
贺薇不知道为何家里要被砸成这样,进门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脚才算对。
她如屡薄冰的走进了客厅,抬眼就看到了父亲的灵台,竟然被正正的摆在了客厅中央。
一时间,贺薇不禁头晕目眩,脑中瞬时浮现出了无数种在自己不在家的最近几天里,这方小天地所能经历的各种灾难。
蒋萍轻飘飘的坐在她后来坐了许多年的小沙发上,就静静地看着贺振华的照片发呆。
而贺白则是一个人坐在另一头的餐桌前,他几乎可以说是瘫在椅子上的,像是累坏了的样子,贺薇进门见到人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了贺白正上下起伏的胸口。
他仿如是死守着什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对面是蒋沐凡弹了十几年的钢琴。
当时的钢琴,其中的一角已经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了似的,被砸掉了一块黑漆。
母子两人就这么在客厅僵持着,似乎是刚结束完一场战役。
之后见贺薇进门,贺白黯淡的眼睛才忽然动了一动,可他连一句“你怎么回来了”都没能问出口,蒋萍就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样,嘴里嘟哝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忽然一个站起,就朝贺薇和贺白这个方向冲来。
那个时候贺薇实在是慌了,她没辨出蒋萍念念叨叨的具体是什么,只是听到母亲的嘴里像是一声一声的在叫着“小芸”这两个字。
贺薇猜那大概是一个人名,因为母亲尖利的声音一直在对着那个名字不断的谩骂着,诅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