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轩辕恪出巡的皇家猎场,乃在行宫不远处。行宫北枕渭水,南接宫城,周回一百二十里。而宋涧清贵为皇后,所居之处,便是在汉时遗址上所建的未央宫。
峨蕊回到未央宫之时,宋涧清正在喝药。绿雪见她进来了,便悄悄道:“陛下听了怎么说?”
峨蕊也低声回道:“陛下说,等宴饮过后,便来看殿下。”
绿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殿下这几日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也没胃口,刚刚还说晚膳只用一碗莲子银耳粥就行了。这样顿顿喝粥,如何撑得过去?只盼着陛下早日来劝劝殿下才行,也就只有陛下,还能劝得住殿下了。”
想到轩辕恪对宋涧清的宠爱,两个大宫女不由得相视一笑。
“说来也怪,”峨蕊不由得感慨,“陛下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们殿下一个,后宫诸人,只怕陛下连谁是谁都未曾记清楚。只是我们殿下……为何从不对陛下假以辞色呢?”
“嘘!”绿雪到底警醒些,“你不要命了?这是我们做奴婢的能放在嘴边说的话吗?陛下和殿下再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
峨蕊平时也是机警过人的,要不然也不能当上嘉仪宫的大宫女了。她自知一时忘形,忙道:“好姐姐,是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殿下才是。”
这时宋涧清已经喝了药,口中正含着蜜饯,见峨蕊回来了,便漱了口,问峨蕊道:“可曾去回禀了陛下?”
峨蕊忙将轩辕恪的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地说给宋涧清听,宋涧清听说轩辕恪会来,面上也没有什么喜色,只道:“这药吃了是助眠的,等会儿我说不定就睡熟了,还是让陛下不要过来了。”
峨蕊应是,又让人去回话。不过她们几个大宫女都知道,轩辕恪是一定会过来的。这位帝王当真是无时无刻不挂怀着自己皇后,甚至比平常人家的丈夫对妻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涧清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粥,便觉得有些困了。不过这抑制酴醾期的药喝了就是会让人犯困的,他也并没有在意,吩咐道:“寝殿不用留人侍候,让人在殿门口站着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殿内的人都是知道他素日习惯,此刻便齐齐应道:“是。”
轩辕恪这边,筵席已开,他坐在上首,旁边是崔太后,下首是朝中大臣。此时殿内莺歌燕舞,好不热闹。酒酣耳热之际,下首的大臣们也似乎都忘了君臣之分,频频向轩辕恪敬酒,并大赞今日轩辕恪在猎场上的英勇气概。
轩辕恪自己倒是心不在焉,不知怎么的,他今日总觉得心有不安,但到底为什么不安,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陛下,哀家敬你一杯,听说你今日在猎场打了不少猎物。哀家方才还听臣工们说,你在猎场上,颇有当日景宗的风采,哀家听了,当真是高兴。”
景宗乃是轩辕恪祖父,骁勇善战,比之轩辕恪懦弱无能的父亲,的确是强上许多倍。
轩辕恪也只得举杯道:“多谢母后,儿臣今日猎了只黑熊,已经吩咐让人制成熊皮褥子,长安冬日寒气甚重。有了这熊皮褥子,正好给母后御寒。”
崔太后眉眼间的笑意自然是更深:“好,你有这样的孝心,哀家自然是欣慰。”
这一幕落到大臣们眼中,自然又有人称赞轩辕恪恪守孝道,堪为天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