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语气平淡,不咸不淡。
沉时安侧身让了一步,没有作声,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沉乐琪看着他走远,装作一脸迷惑地问身边的女生:“刚刚那个是我们年级的吗?好像没见过?”
那几个女生是沉时安班上的,闻言立刻凑上来,小声说:“我们班新来的,叫沉时安。”
“哦。”她点点头,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哪家司机的孩子混进来了。”
当天之后,关于沉时安“只是个撞名字”的传闻又悄悄传开。
沉乐琪明显不认识他,他自然也就不可能跟沉家扯上关系。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插班生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无形的边界慢慢形成。
沉时安插班进来,原班同学早已有固定朋友圈。
他不主动靠近别人,沉默寡言,课上从不举手,课下也不说话。
更糟的是,他基础明显跟不上,特别是英文,成了最扎眼的短板。
老师点他读课文,他咬字虽不能说不准确,但调子生硬、发音缓慢,听得出的刻意模仿,夹着浓浓的街头粤语的味道,在这所英制学校的课堂里,显得突兀又廉价。
“他是不是在茶餐厅学的英文?”有男生压低声音调侃。
“sir,i
want
‘c餐’
with
ham
and
egg。”
最开始只是小声嘀咕,后来连老师都开始皱眉。
这所私立学校学生多出身书香世家、律师行、医生家庭,英语口音纯正几乎是入场券。
沉时安这口音,在别人眼里就是低阶出身的象征。
沉乐琪没有带头笑他,她比这聪明得多。
她只在某些时刻轻叹一句:“我们学校好像不太适合什么人都收啊。”
接着就有人笑出来,转头去看沉时安。
每一个微妙的表情,每一声轻飘的笑,都在他身边构建出一道无形的墙。
没有人叫他一起吃饭,没有人借他笔记。他坐在最后一排,课本自己补,习题自己做。几次体育课分组时他都被留下最后,再被草草分配到人不够的一边。
沉时安始终没说一句话。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安静翻书、做笔记,自修时间从不抬头。即使有时找不到课文出处,页码错了、讲义缺了,也从未向别人借过。
课桌总是干净,笔排得整整齐齐。
有人故意在他抽屉里塞进零食包装,他看都不看一眼,默默收起扔进垃圾桶。
一次课后,老师把他叫住:“你在学校还适应吗?如果有困难可以说。”
沉时安抬头,语气平静:“没有困难。”
“如果英文有点跟不上……”
“我会补。”他简短回答,转身离开。
下课铃响后,走廊上人潮涌动,阳光明亮,风从教学楼另一头吹来,带着汗水与书本的味道。
沉时安慢慢收好书本,把笔排好,起身离开。
从学校回太平山,要走一段路到小巴站,下车后还要走一段不短的斜坡上山。放学小巴站人多,他不喜欢人挤人,总会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看书,等人群散去再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