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献看着身下的人,笑笑轻喘,“哪能这么快,我们——慢——慢——来——”
龚柔慕知道,这次,他来真的了。
数不清几次过后,一直在高潮感受颅内的爱意,龚柔韵几乎晕厥。
高献慢了下来,手掌握着她的腰肢,手掌的温度不断地告诉她此时的冲撞。每每撞到最深处,手掌又会收紧几分,随着抽离而放松。
撞进最深的位置,那一刹那,花穴层层涌上来死死咬住。
而身下的巨物却突然抽出,带出翻出的嫩肉,喷涌的白浊落在她的小腹上,也喷到了半开的衣衫上。
龚柔慕睁眼,看到高献哀泣的面庞,明明是那么美的脸却挂着这样的神情。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有用的。能不能别走,别离开我好吗?”他俯身紧紧抱住龚柔慕,结实的腹肌碰到柔软的小腹,缓缓开口说道。
“你帮不了我,我……太脏了——”龚柔慕回过神,冷冷地说道。
“你不准这样想,一刻也不准。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龚柔慕。”明明小狗说得虔诚,可在龚柔慕看来过于幼稚,而变得有些搞笑。
龚柔慕现在的表情,介于牙疼和咧开嘴笑之间,给人的感觉好像在说,骗人的吧。
“真的,龚柔慕。我用我未来每一次心跳起誓。”
他现在应该看不到她的表情的。
见他好像认真了,但龚柔慕反而有些害怕。
龚柔慕失笑,在他腰部推搡了一把,“去死!”推开他的胸膛,起身。
“那你还要走吗?”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看着墨绿的眼睛,龚柔慕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现在真的可以对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吗?
持续了好几秒的静默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接下电话,只听见对面接二连三的质问,龚柔慕一句话也没说,她本来想回击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喉咙一打开,就马上要问出其他的东西。
她只在电话最后答应了什么。
电话挂断,龚柔慕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瞬间,但很快,一抹玩味的、不怀好意的笑意爬上了她的嘴角。
高献意识到即将到来的不会是好消息。
龚柔慕咽了一口,她用一种讨论天气的语气,轻声说,“已经拖得太久了。”
说着,就立刻起身,甚至一点衣物都没穿上。
打开准备好的行李箱,看了眼杂乱的四周,但没什么要带的。
龚柔慕又弯腰捡起刚刚掉在笔记,才准备回房里换掉身上的衣裳。刚才事后留下的体液挂在面料上,和不充足的光线,显得淫靡。
放入行李箱,又拿出来,放回最里层的抽屉。
高献有些不解,走进,“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抖,走进,想要啄她的脸,却毫无防备地被龚柔慕一手推开。
龚柔慕随手拿了件衣服迅速地迭了起来,并没有看向高献,“没什么,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
高献怔在原地,仍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这次是和谁?”
他的问题好多!龚柔慕烦躁地想着。
合上行李箱。
龚柔慕侧头,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混着恶作剧的笑容,“你只是我的床伴,高献。还是说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她抬起眼,目光像羽毛一样扫过他错愕的脸,然后补充道,“肉体、激情、还有……我的那个小秘密?”她微微歪头,笑容扩大了一点,带着嘲讽,“你不是都得到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高献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去,用一个几乎窒息的拥抱困住她。
他的吻是绝望的,虔诚又用力,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余韵之后,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只是眼前裸露的肌肉分明有棱角,声音却因为啜泣而支离破碎,“我可以帮你……求你让我帮你……哪怕用我家里的关系……我求我妈妈帮你,她会有办法的……”。
他的眼泪烫的她皮肤一颤。
龚柔慕没有推开他,反而抬起一只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但她说出的话,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用你家的钱?”她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嘲弄,“高献,你是在建议我,用你的钱来解决我的麻烦?在我们上床之后?是想用钱来买我的什么?买我感激你,还是买我爱上你?”
她推开他一点,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墨绿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此刻她脸上是完美、虚伪的假面,只有那双眼睛深处,藏在一丝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困兽的惊惶。
“听着,”她用指腹摩挲着他被泪痕遍布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情人之间的爱抚,“别帮我,也别提爱我。你想要的太多了,多到……”她顿了顿,笑容完美无瑕,“让我觉得廉价。”
龚柔慕赶在最后一分钟登机。
面对突如其来的行程,和电话那头对自己这几天手机关机而联系不到她的呵斥,龚柔慕早知道这些都会到来,只是觉得有些不是时候,和太匆忙。
如果她再任性,就真的太过分了。
从公寓到机场的奔波,一路上并没有让龚柔慕来得及反应刚刚发生了什么。
飞机轰鸣挣脱地面,窗外地平线倾斜,龚柔慕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按进座椅。
窗外异国的黑色水泥森林收缩成一块烧焦的木炭,最后被一团肮脏的、没有质感的灰色吞没。
她没有想高献,没有想那个吻,没有想他那张因泪水而扭曲的、年轻的脸。
什么都没有想。
当机舱内恒定的嗡鸣成为世界的全部背景音时,意识插头被拔掉,坠入无梦的睡眠当中,像一块石头沉入深不见底的井。
一次下坠。
一次突然的失重。
胃猛地一沉,身体被安全带勒住,整个人像要抛出去。机舱里响起的惊呼,大约持续了一分钟,逐渐平息。乘务员在广播里播报着平息乘客的惊恐,接着又开始安抚惊吓过度的外国语调的乘客。
当飞机恢复平稳,只有那单调的嗡鸣声重新占据耳膜时,龚柔慕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溢了出来。
不是思想,不是回忆。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过脸颊,沾湿了衣领,布料的颜色变深,凉意贴着皮肤。整张脸都埋在两手之中,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身体在以微小的浮动抽搐着。
喉咙里哽住的是属于她自己的呼吸声。
头很晕,她分不清自己是坐着还是躺下,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恶心感从胃里向上攀爬。
一只手伸过来,递给她一个塑料水杯。杯壁上凝着水珠,冰冷。她接过,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烧的食道。
她闭着双眼。
但身体不在这里。
身体像躺在一场床上,很冷。一种湿冷,能钻进骨头缝的酷寒。她穿着整齐的衣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扣得紧紧的,那颗冰冷的塑料抵着她的锁骨,是她唯一能感知的、坚硬的现实。
她的大脑此刻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捕捉着一切声响。拉开拉链的声音,鞋底踏着过道的声音,和自己被刻意压抑到最轻的呼吸声。
她想,如果飞机真的掉下去就好了,一场轰鸣,一次撞击,然后是纯粹彻底的无。
而不是现在,某种东西在她头颅内侧,用一张粗糙砂纸,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打磨着她的骨头。
却没有声音。
但永不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