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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泉眼龙宫(1 / 2)

冰冷湍急的地下河水裹挟着劫后余生的五人,在绝对的黑暗中冲向未知。齐永丰只觉得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撕扯着他的身体,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肺腑间的空气早已耗尽,只剩下火烧火燎的窒息感和濒死的绝望。意识在冰冷的冲刷下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股强大的、方向混乱的暗流猛地将他卷起,狠狠拍在坚硬湿滑的岩石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四肢胡乱抓挠,竟在黑暗中抱住了一块凸起的礁石!

“咳咳咳…噗!”他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撕心裂肺地吸入一口带着浓重铁锈、硫磺和古老尘埃气息的冰冷空气。剧烈的咳嗽让整个胸腔都像要炸开。幽绿色的、极其微弱的荧光苔藓,如同鬼火般点缀在巨大的黑色岩壁上,勉强映照出眼前令人心悸的景象。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地下河湾。汹涌的暗河在这里被几块如同远古巨兽遗骸般的黑色礁石阻挡,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们被冲上了漩涡边缘一处狭窄的、由无数碎裂黑石堆积而成的浅滩。冰冷的河水只到膝盖。

“静儿!雷大叔!孟二叔!”齐永丰嘶哑地喊着,声音被水声吞没大半。

“永…永丰!”不远处传来严静带着哭腔的回应。她半个身子趴在湿漉漉的乱石上,正死死拖住昏迷的孟老二,试图将他拽离冰冷的河水。孟老二胸口的毒刃在幽光下泛着不祥的幽蓝,脸色青灰,如同石雕。

“哗啦!”水花猛烈溅起,雷震山魁梧的身影如同受伤的海兽般从齐永丰身边站起。他剧烈地喘息着,破风箱般的声音在巨大的水声中依然清晰,浑身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冰冷的河水泡得外翻发白,鲜血混着水流淌下。他身后,仅存的两名沙影卫战士也挣扎着爬上岸,其中一个胸口赫然插着半截在水下搏斗时折断的箭杆,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沫。

“清点!”雷震山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他布满血污油彩的脸在幽绿荧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这片绝地。巨大的漩涡轰鸣震耳欲聋,四周是高耸入黑暗的嶙峋岩壁,上方垂下无数倒悬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石上,如同敲响的丧钟。空气湿冷刺骨,弥漫着硫磺、铁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腐朽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顺着浅滩向上延伸的、隐没在浓稠黑暗中的狭窄石隙。

“就…就我们了…”胸口插着断箭的沙影卫战士咳出一口黑血,声音微弱如蚊蚋。

“老蝎子…柱子…兄弟们…”雷震山望向身后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那里是月牙泉绿洲陷落的方向,是严酋长燃尽生命的地方。他虬结的肌肉在幽光下绷紧、颤抖,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如同两条毒蛇,死死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黑石上,碎石飞溅!

“玉蝎子…‘沙狐’…血债…必以血偿!”雷震山的低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在地下河湾中沉闷地回荡,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仇恨。

“雷…雷大叔…孟二叔他…他不行了!”严静带着哭腔,她手臂上的伤口在冷水的浸泡下皮肉外翻,剧痛钻心,但她此刻全然不顾,只是绝望地看着孟老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雷震山大步走到孟老二身边蹲下,布满老茧的大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毒刃,探向孟老二的颈侧。脉搏微弱得几乎消失,冰冷得如同脚下的岩石。

“毒已入髓…神仙难救…”雷震山的声音沉重如铁,他猛地抬头看向齐永丰,眼中是最后一丝希冀的火焰,“小子!钥匙!严老哥给你的钥匙!”

齐永丰浑身一激灵,这才想起怀中那个冰冷沉重的紫檀木盒!他慌忙掏出,木盒浸透了水,沉甸甸的。他颤抖着掀开盒盖——那柄造型奇异的“龙宫钥”静静地躺在湿透的黄绸上。古铜色的匙身温润,尖端三片弯月般的弧形铜片在幽绿的荧光下,流转着神秘而冰冷的微光。

雷震山死死盯着钥匙,眼神复杂无比。这是严酋长用命换来的希望,也是压在他们肩上最后的、沉重的担子。“严老哥…给我们指了条活路。这‘龙宫’,是齐家先祖最后的庇护所,传说有活路通往外界的绿洲…但里面,也是步步杀机!我们必须找到入口!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猛地站起身,如同受伤但依旧凶悍的头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浅滩和上方那狭窄的石隙。“此地不能久留!玉蝎子的狗崽子,不会轻易放弃!‘沙狐’那毒蛇,也一定在暗处盯着!走!跟我来!”他选择沿着浅滩,向上游石隙的方向探索。

浅滩狭窄湿滑,布满尖锐的碎石和滑腻的青苔。齐永丰和严静合力抬起孟老二冰冷沉重的身体,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打滑。两名沙影卫战士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重伤的那个几乎是被同伴半拖半抱,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着微弱的荧光,只有脚下不足一尺的范围勉强可见。巨大的钟乳石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水滴声、喘息声、伤者的**声,混合着远处漩涡的咆哮,构成一曲绝望的安魂曲。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河水,再次漫上每个人的心头。

齐永丰抬着孟老二的肩膀,冰冷的河水早已浸透裤腿,寒气刺骨。疲惫、悲痛、对前路的茫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对“沙狐”如芒在背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锁定了那个一直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方、负责断后警戒的佝偻身影——看守仓库的“哑叔”。

哑叔依旧穿着那身湿透的灰布旧衣,低着头,脚步蹒跚,仿佛耗尽了力气。但就在他侧身避让一块尖锐凸起的礁石时,微弱的光线掠过他的左耳廓。

齐永丰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

一个极其清晰的、三角形的豁口!赫然烙印在哑叔的左耳上!与孟老二弥留之际,用尽生命嘶吼出的“左耳缺角”特征,严丝合缝!

孟二叔的警告、祠堂后井的投毒、石屋内淬毒的匕首、水洼边遗落的“鸩羽散”…所有的线索瞬间在齐永丰脑海中炸开,串联成一条冰冷致命的毒蛇!

“沙狐”!

他就是“沙狐”!

巨大的震惊和如同岩浆般喷发的愤怒瞬间冲垮了齐永丰的理智!他几乎要脱口嘶吼出来!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严静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骤然僵硬,疑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熄了齐永丰即将爆发的怒火!

不能喊!

雷大叔重伤濒危!孟二叔只剩一口气!队伍疲惫不堪,如同惊弓之鸟!此刻撕破脸皮,“沙狐”狗急跳墙,暴起发难,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他必须忍耐!必须等待一个绝杀的机会!

齐永丰强行扭开头,装作被脚下碎石绊了一下,身体踉跄,掩饰住瞬间的僵硬和眼中几乎喷薄而出的杀意。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握着孟老二肩膀的手,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他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压进了这冰冷的忍耐之中。

***

队伍在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沿着崎岖湿滑的浅滩向上游艰难跋涉了不知多久。前方狭窄的石隙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穹顶岩洞。洞顶更高,一道不算大的地下瀑布从岩缝中冲出,哗啦啦地注入下方一个幽深的水潭。水潭边,是大片相对干燥、铺满细碎沙砾的平地,旁边甚至还有几块相对平整、可供休憩的巨石。这无疑是绝佳的喘息之地。

“停下!休整!”雷震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他靠在一块巨石上,检查着身上几处最深的伤口,倒吸着冷气。两名沙影卫战士几乎是瘫倒在沙地上,重伤的那个胸膛起伏微弱,眼神已经开始涣散。齐永丰和严静小心翼翼地将孟老二放在干燥的沙砾地上,他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我去…弄点…干净的水…”哑叔(沙狐)低着头,声音嘶哑含糊,带着一种刻意的、气若游丝的虚弱。他不等任何人回应,便佝偻着身体,脚步虚浮地朝着水潭边缘,那道小瀑布下方水流最集中、形成的一汪看起来较为清澈的积水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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