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一向与金阐不对付,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哼,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一会说怕山上清苦,一会又说染了风寒,随他去吧,我还嫌他来了丢人现眼呢。”
不知是不是跟着蓝曦臣学理家日子久了,自己也打通了看事情纵横捭阖防患未然的那根神经条,景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眼看着眼前这位纨绔子弟里排得上号的人物气哼哼说别人纨绔,又顿时后悔问这一句,白他一眼道“赶紧上山去吧,子真他们在山门前等着你呢。”
欧阳子真来得早,已经在云深不知处厮混了好些天,虽日日叫苦,却禀着决不能给巴陵丢脸的原则,梗着脖子坚持着。此时他正在山门前刻了家规的规训石下纳凉,远远的见金凌上山了,生生有种见了亲人的热泪盈眶,忙迎上去压低了声音问他“金凌,可算把你盼来了,只是,为何你一个人上山?”
金凌爬山道爬得微微有些喘,看见他忙将手里的装拜礼的盒子递过来缓道“还不是蓝景仪,说仆人随从一概不许上山,害得本宗主还要自己拿东西爬山道。”
子真一听便心道不妙,拍了拍他好容易抱上来的盒子道“你别告诉我这里头是给先生的拜礼……”
“自然是拜礼……”金凌见他神神叨叨,奇怪道“不然还有什么?”
子真苦着脸将他盒子递回去道“我还以为你老来云深不知处知道他们的规矩,会悄悄带盒玫瑰糕或者桂花酥呢,怎么也……”
金凌如梦方醒:谁说没带呢,不是被人拦在山下了嘛!想了想魏无羡昏迷那几日自己赖在这吃过的几次客食,那个时候心里堆着事,纵然有些苦也只当自己的问题,现在想来,那就是一堆药材野菜啊。心里暗暗掂了掂自己能不能坚持吃上三个月,得了否定的回答,金凌登时转身就要回去拿,子真忙拉住他道“回来,回来,这个时候才去,你家跟来的人早被打发走了……算了吧,赶紧将那石壁上刻着的家规看熟了好进去,含光君传下话来,谁若犯了,从头到尾抄一遍……”
“什么?!”金凌讶然,顿觉金阐推病不来简直甚有先见之明,又碍着面子不肯服输,硬着头皮道“谁会犯?再说,抄便抄呗……”
见他一副嘴硬的架势,子真拍拍他肩,痛心疾首道“倒立抄……”
又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收到邀请还非要上赶着来受罪,抬手将拜礼塞给子真就要溜之大吉“那个,我突然想起来,金陵台还有事,我……”
好容易来了个相熟的,子真哪里肯放他,坏笑着将他往山门里推道“哎,来都来了,怎么能过山门而不入呢,多没礼貌啊……走吧,你既来了,就和我一起去拜会拜会含光君和魏前辈吧。”
山上一下子多了许多人,蓝忘机吩咐过无事不可在静室周围逗留,还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谢绝一切访客。子真来了好几天,蓝氏上下都去拜会过了,唯独进不了静室的门,本以为拉了金凌来含光君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哪知他两个在小筑外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叫他们进去的意思。
“金凌……”子真盯着静室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若我们在这里大声喊魏前辈,会被含光君丢下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