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飞机俯冲，水上飞机在前，霍克-2在后，距离在不断拉近。 水上飞机的转向灵活度和爆发速度明显弱于霍克-2，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霍克-2的机枪已经在瞄准。 突然，方文控制的水上飞机u型拉升，上单翼的浮力特性，让飞机快速完成了俯冲到拉升的转变。 顿时上下分离，一下子就将两者之间的距离大幅拉开了。 这一招，在一二八事变空战中，方文对日本航空兵用过，这次因为能力的提升更加有效。 但随后，霍克-2型战斗机却又转向追上。 李铁柱大声教导：“总经理，它又来了。” 方文微笑道：“这家伙的发动机支持不了高速续航，再来一个战术规避，他的发动机就扛不住了。” 说完，水上飞机突然机头抬起，完成了大角度爬升。 这是双翼机做不了的动作，双翼带来的助力会在大角度爬升过程中，让其机翼破损。 但霍克-2有别的办法应对，他向前飞，做出预判性追击。 意思就是霍克-2的飞行员预判水上飞机大角度爬升后，会向他预判的方向飞去。 但很可惜，他不知道大角度爬升只是一个起手动作，它可以演变成筋斗和眼镜蛇。 也可以是爬高转向。 筋斗和眼镜蛇动作当然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做出来，方文也要考虑后面快摔散架的4個行动组成员。 因此，他只是将大角度爬升当做一个假动作而已，对方去了他想要去的方向，水上飞机却反方向飞行。 这一飞，正好飞出了泰国边境，对方要是追过来，可就得与英军交代了。 因此，这场空中追逐就此结束，那架霍克-2战斗机气急败坏的返航离去。 方文这才反身询问身后客舱的4人：“你们还好吧。” 呕！ 李铁柱抹去嘴角的沫子，“总经理没事。我们都挺好的。” 年轻人嘛，总得要强的。 方文暗笑，也没说什么，驾驶飞机继续向东北飞去。 这次没有进入泰国领地，倒也没出什么问题了。 1个小时后，飞机进入中华领空，飞机继续飞行一阵，找到了那条名叫澜沧江的河流。 这条河流一直蔓延到国外，在国外那段被称作湄公河。 江水随着地形变化，时而湍急，时而平缓。 顺着河道往上飞，就到了景洪。 景洪在古代叫做车里，是元朝就有的官府之地。 城不大，却很有威。 飞机在空中盘旋一阵，引出了一队人，他们在澜沧江边指引降落的位置。 方文看了下他们指引的方向，河面平静，还有木筏划过，宽度够，倒是个不错的降落点。 随即飞机落下，随着机身不断降低，水面吹出两道水纹。 紧接着，浮筒落在水上，与水面摩擦划出长长白线。 很多人都来到岸边观看这场热闹。 滑行一阵后，飞机挺稳，方文调转方向，向岸边行去。 在螺旋桨的推动下，飞机缓慢行往岸边，在距离几米远的位置时，岸边丢过来一卷绳索。 通过绳索，飞机靠岸停泊，方文和四人下机与迎接他们的人交涉。 对方主动介绍：“鄙人亚细亚烟草公司经理，泰山航空是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上面特别要求我们好好款待，我等了好久，你们总算是来了。走，去城里，酒席已经摆好。” 方文道：“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别啊。景洪此地甚少见过飞机，我旁边这位是郑罕龙少爷，他想和你聊聊。”那经理一边阻拦，一边介绍身边青年。 吴影踪4人脸色一冷，就要动手，却被方文出声拦住。 “也不是不可以，但飞机在江上，怕出问题。” “没事的，我郑家的人帮你守着，没人敢动。”青年招手，一群背着长枪的本地汉子走到飞机旁，就这么守着了。 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随即，方文一行跟着去了景洪城。 在城里最好的酒楼，确实摆了一桌上好酒菜。 郑罕龙作为主人，敬酒一杯后，主动介绍菜肴。 “这是牛筋，一般是咬不动的，只有用我们的特殊卤药来卤制，才能软糯可口。还有酸肉，菠萝饭，我们傣族特制烤鱼.......。” 人家热情介绍，也不好拒绝，方文带头夹了菜品尝试。 牛筋真的轻松咬断，糯糯的感觉，香料入筋，确实不错。 酸肉，湘西机场附近的苗家也会做酸肉，用糯米和发酵过的肥肉制作而成，做好后用炸制即可食用。 但这边的酸肉是不是一样的呢？ 完全不一样，这里的酸肉，类似与酸菜的做法，而且无肉不可酸。 煮过的牛筋加食盐、辣椒、野花椒、蒜瓣和姜末等调料，装入瓦坛中密封腌渍。 这叫酸牛筋。 还有牛头，牛脚，煮过以后放入配料，一样可以做酸。 奇特啊，方文第一次吃这种食物。 但要是邝明珠过来，肯定是吃过的，听邝明珠说泰国那边也有酸肉，应该和这里差不多。 酒过三巡，饭过一碗，郑罕龙说出本意。 “我看你们的飞机很有味啊，可以降落在江面上。我们郑家，有钱有势，却困在这等小地方，要是有了飞机，这澜沧江上下都可去了。” 方文暗笑，这世上可不是有飞机就行的，外面的世界很大。 但这位，似乎有成为自己客户的可能，他微笑问道：“郑少爷，想要买飞机？” “是啊，你先别说，我出个价，看看是不是。” 郑罕龙竟然要帮方文报价，这事就由他吧。 脸色微红的郑罕龙出声道：“前些时间，我去昆明城耍，倒是见了龙主席的云南航空队。他们新买了五架p26战斗机，那家伙可是好东西啊。” 龙主席买了五架p26?方文愣住。 不是国民政府要买10架p26的吗？ 怎么变成云南王买的了。 他问询一番后，才明白。 国民政府确实定了10架，人家还特别生产出来准备发货。 结果国民政府出不起钱，最后让龙主席买了一半，剩下一半运到英属印度那边。 原来是这样，方文感觉自己改变了部分历史。 没有伯劳号的亚欧飞行，这些飞机的性能，也不会传播出去。 但这也没啥，飞机到了国民政府手里，方文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大用。 他举杯与郑罕龙共饮：“到底什么价啊？” “p26一架四万五千美元，你这架最多也就3万美元。” “四万五？”方文愣住， 转而又想明白，美元贬值了百分之四十，对外出口的产品当然就相应涨价了40%，原本不到3万美元的p26变成了4万5000。 但自己那架飞机，完全是拼凑出来的，却没想对方给出这么高的报价。 他问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看了下，能做4个人，还能从仰光飞到这里，又可以在江面上降落，别说p26，整个云南府都没有一架飞机可以做到。” 原来是这样，人家是从自身需求看得，在西双版纳这里，他们确实需要水上飞机，降落起飞容易，又不需要机场。 方文生出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发现了航空领域巨大的市场前景。 在这个时代，陆基飞机是各家飞行器制造公司的竞争主战场。 但陆基飞机需要机场，就算是使用特别耐造的固特异轮胎在野外降落，也有局限性。 但水上飞机不同，可以再各种平缓的水面降落起飞。 长江可以，洞庭湖，鄱阳湖，太湖也可以，各大水系都能降落。 中华大地不缺水系，多的是飞机起落的地方。 还有海洋，南亚，东南亚被海洋包围，都可以成为水上飞机的天堂。 但问题也有。 方文心中的兴奋随之退却。 水上飞机由于需要兼顾在水面上的浮力和稳定性，其机身设计和动力系统往往较为庞大，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飞行速度。相比起其他类型的军用飞机，水上飞机在高速飞行方面处于劣势，难以迅速到达战场或执行快速打击任务。 水上飞机在武器挂载和作战能力方面也存在不足。由于其机身结构和起降特性的限制，水上飞机难以在机翼上外挂武器或在机身内部设计弹仓，这限制了其携带武器的种类和数量。因此，在执行作战任务时，水上飞机的打击能力和火力支援能力可能相对陆基飞机弱。 这两个原因让水上飞机无法成为主流军用战斗机。 速度不够，武器系统薄弱，战斗中可以发挥的地方就少了很多。 这些弱点不是水上起落可以弥补的。 所以，水上飞机在战争上，就是一个巨坑，谁投入谁倒霉。 方文洒然一笑，不行就不做吗，未来飞机那么多，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对，有钱才是王道，水上飞机在军用领域没有前途，却可以在民用领域推广。 而这个市场，竟然竞争者很少，泰山航空正好借此进入飞行器制造行业。 他笑着与郑罕龙谈起了生意。 “3万美元，你真的要买吗？” “买啊。但我不会开，怎么办？” “不会开没问题，来仰光，我教你。学会了直接开回家。” “真的吗？我这个很笨的。” 方文笑道：“要不一会我带你飞一趟。” 郑罕龙眼睛一亮，他就想这样。 随即，两人出城，进了江边的水上飞机，他在驾驶位，郑罕龙趴在驾驶员座位上好奇观看。 随着发动机启动，飞机上下起伏。 “像在船上哎。” “站好，要起飞了”。方文加速，飞机在江面上穿行，白浪过线，红鸟飞天。 在郑罕龙看起来，飞机起飞似乎没什么难的，他对此更感兴趣了。 “行，这架飞机我买了，现在就带我去仰光学飞行。” 方文没有同意，而是问道：“先别急，我想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美元。” “有人用美元换白银，我家换了一堆，拿着没用，不如再换成飞机。” 郑罕龙说出了真正原因，也让方文意识到，白银即将大涨价了。 .......... 在即将开始的白银风波面前，三万美元卖飞机只是个小生意。 方文并没有立即接受郑罕龙的现金交易，而是告知两个月后再说。 他现在即刻飞回了仰光，开始准备储备更多的白银。 同时，为了增加信心，方文也在分析这事。 在请教华清大学的经济系教授后，他对于白银的事情有了更多了解。 整个世界，随着殖民和国际贸易，已经全部转向金本位制度。 十几年前还有个英属印度在用白银货币，现在换成了金本位的英镑。， 现在只剩下中华一个国家在用白银作为货币。 所以，这些年来，白银一直处于弱势。 从民国17年到民国21年（1928--1932），白银的国际价格下跌超过五成，大量的白银流入了民国。 也就是说目前中华是全球白银储量最大的国家。 中华如此多白银储备，会在这波白银涨价中受益吗？ 还是全部被官僚买办豪商得利了？ …… 1934年6月，续黄金收购法案之后，罗斯福又颁布了白银收购法案。 为此准备已久的方文，迫不及待查看法案内容。 1，将作为货币储备的白银价值提高到作为货币储备的黄金价值的1/3； 2，美国财政部根据是否有利于美国的公共利益决定在国内外市场购买白银的时机和条款； 3，当白银价格上升到每盎司 1.2929美元或者用做货币储备的白银价值达到了作为货币储备的黄金价值的1/3时，应当停止收购白银； 4.目前美国国内的白银价格不得低于每盎司0.50美元； 5，当白银储备的价值超过了黄金储备的1/3时应当出售白银； 6，财政部可以控制与白银有关的进出口及其它交易活动； 7，总统宣布白银国有化收购； 8，对其他买卖白银所获利润将征收50%的所得税。 这8条，让方文脑子嗡嗡嗡。 事情出乎方文意料之外。 美国人竟然改了游戏规则，整个美国白银收购市场真只有一个买家：美财政部。 就第八条买卖白银所获利润将征收50%的所得税，就堵住了绝大部分国外参与者的进场门路。 不能在美国国内买卖赚钱，但作为美国本土白银生产商对国外销售，却可以规避这条法律。 对美国本土的白银企业是利好，也防止了国外白银流入美国，在美国财政部收购白银的过程中恶意炒作白银价格。 对方文成立的黄金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那些银库中的白银，只能在美国以外的市场销售。 美国以外的市场，除了中华都没有需求，上海那边银价涨肯定会涨，但绝对没有美国那边涨的多。 这可不符合方文的愿景。 难道就这么黄了吗？ 不可能，方文想起了那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们控制的了明面上的白银交易，却不能控制暗地里的。 或许美国人自己有办法应对。 随即方文与美国那边进行了越洋电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