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贸易公司尼尔来到机场，他径直前往泰山航空总经理办公室。 方文在那里等着他。 尼尔一进门，就问道， “方，下批桐油换飞机什么时候开始啊？” 对桐油生产有所了解的方文解释道：“油桐果实通常在10月中下旬成熟，要剥壳取籽晒干，然后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做出生桐油。这期间需要收购，生产，运输，再加上桐油换飞机的量很大，要到4月份才能备齐。” “四月啊。也快了。”尼尔在盘算着怎么向公司汇报情况。 方文却问道：“我想招募一位可以驾驶p26飞机的飞行员，去加尔各答将我那架伯劳号开回来。” “哦，这个简单，公司那边又派了两名销售员，专门联系与你们政府的战机销售。他们都有丰富的驾驶经验，也都驾驶过p26，只要你给的报酬足够多，肯定会同意的。” 尼尔说的两名销售员来华谈的业务和方文还有点关系，要不是伯劳号的亚欧巡航，这生意估计不会这么早定下。 方文点头，让尼尔帮忙去谈这个事，尽早将伯劳号开回国。 虽然飞机很小巧，开习惯了的方文还真舍不得让其在加尔各答吃灰。 “放心吧，这事我帮你做好。”尼尔满口答应，然后将小皮箱放在桌上，打开后取出一沓美钞推向方文：“这是上次的分红，你的那份。” 方文将美钞推回去，“这笔钱，你帮我做一件事。” “买飞机？”尼尔问道？ “不是，我最近买了一架大型运输机，你知道吧？”方文笑着回道。 “大型运输机，难道它不是大型夜间轰炸机吗？”尼尔意味深长回应，作为一位资深飞机销售员，他当然知道自家新研发的战斗机b-17的竞争对手之一的法尔芒f.220。 “它没有武器，当然只能算作运输机了。“方文辩解道，随又说出自己将分红退给尼尔的想法：“问题是它使用的发动机性能有点差，我想换更好的。” 尼尔快羡慕疯了：“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750马力的发动机不好吗？” “不好。” 方文说出自己在欧洲从法尔芒公司高管那里听到的情况。 “我听说你们国家的艾利森工程公司有一款v-1710发动机。你不会不知道吧？” 尼尔当然知道，为了表示自己在飞机方面的学识，他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去年海军才验收这款发动机，它有12個汽缸，6英寸冲程，据说最新一代的1710可以达到1000马力以上的动力。” 说完，尼尔就后悔了，这可是目前效能最高的发动机。 他摇头：“五万美元虽然很多，但买不到它。” 方文当然知道五万美元不够，但他还知道，这种高效率发动机，就算是几年后二战爆发也一样是最好的东西。 他甚至怀疑，未来二战时美军的主流战机应该用的就是这款发动机。 因此，要是能弄到手，再多花点钱都值得。 他微笑道：“放松点尼尔，你知道我这个人对飞机的喜爱，就算是我买到了v-1710发动机，也不可能造出同样的。这样吧，如果你将v-1710发动机弄来，我可以将五万美元作为奖励送给你，至于购买发动机的费用，我另外出。” 方文的话，让尼尔动心。 v-1710发动机仅仅是被海军采购了一台，甚至还没有决定用于什么样的飞机研发，如果自己去那边，给出一定高价，是可能买到的。 正如方文说的，就算是到了方文手上，也不可能造出v-1710发动机来。 他想要那五万美元，也想维持好和方文的关系，随即点头同意。 “等4月份，桐油换飞机结束，我回国一趟，看看能不能给你买回来。” “谢谢。”方文起身，与尼尔握手，送其离开。 ......... 送走了尼尔。 方文回到办公室。 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该考虑建厂的事情。 应该将凝固汽油炸弹厂建在哪儿呢？ 方文拿出中华地图，思量着。 沿海不行，太危险。 北方也一样。 武汉，重庆吗？ 不可以，一旦自己实现夜间轰炸，遗留在战场上的炸弹残骸就是证据、 如果在武汉重庆这些城市，既有可能泄密，被潜伏的日本间谍发现。 还有国民政府的问题，要是被征用了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还很大，甚至会导致航空炸弹用于对付自己人。 绝对不行。 方文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意识到整个问题的核心。 那就是必须找一个国民政府和日本人都不涉及的地方。 整个中华大地上有这种地方吗？ 方文注视着地图，西北冯玉祥，三马，盛世才，山西阎锡山，川军，滇系，桂系，藏。 虽然这些军阀有部分已经加入了南京政府，可实际控制权还在他们手里。 方文有一种疲惫感，这个乱世，天下乌鸦一般黑，要是漏了财，就会被饿狼分食。 更别说，是凝固汽油弹这种东西。 这时，办公室门开启，邝明珠端着一盅汤品过来。 “先生，最近劳累，喝点我给你做的生地土茯苓汤。” 她看到方文皱眉的样子，不仅放下汤品，关切问道：“先生，怎么了？” “我在想一件事，却没有答案，头痛。”方文回道。 邝明珠走到方文后面，温柔按摩：“什么事啊？” 方文指向地图：“你看我们中华天下，各方势力割据，我把航空炸弹厂放在哪？都怕被被人吞掉。” “你不是说红军可以信任吗？”邝明珠宽慰道。 方文摇头，他知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将会踏上长征路。 虽然自己可以通过飞机空投物资给他们帮助，却解决不了关于建厂的事情。 见丈夫没说，邝明珠也知道这条路不可行。 她也在地图上观看，伸出手指着地图一处。 “这就是四姐他们待的地方吧？” 方文点头，却又突然愣住。 那里！对，就是那里。 前世的他，看过一些关于那里的电视剧，特别是剿匪相关的。 那里长久土匪横行，又是贫瘠的山区地貌，还有噶斯特地貌溶洞甚多，土匪们占洞为王，很难清剿。 也正是那里的环境恶劣，谁都没兴趣插手。 结果到了抗战结束，日本人都没有打到那边。 可以说，那里没有强力军阀，日本间谍也不屑于前往。 虽然土匪多，却是抗战时期的安定之地，还成了北方撤退过来的大学，兵工厂的藏身所。 就是这里了。 方文手指点向四姐所在常德的左边。 湘西。 ......... 确定了在湘西建立凝固汽油弹工厂后，方文便开始了筹措。 想要顺利在那里建厂，就得有一个良好的通路，可以将各种物资运进湘西，又能随时通往各处。 对于泰山航空来说，无非就是在湘西境内建立一座机场。 方文决定亲自去一趟，顺便见一见自己的四姐和姐夫。 这次因为是去混乱之地，邝明珠担心不已，一定要让其带上枪法最好的孙德彪一起过去。 3月12日，方文驾驶自己那架老式双翼教练机青云号，飞抵泰山航空在武汉建立的机场。 飞机在机场降落，驶入才建成的机库，方文和孙德彪从登机梯上下来。 安排了机场工作人员好生守护自己的功勋战机后，方文和孙德彪离开机场。 机场位于武昌郊区，想要去湘西，得在长江码头坐船逆流而上，途径洞庭湖，沅江进入湘西境内。 这种路线，根本没有客船直达，但方文却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乘坐运货返航大船，虽然条件差了点，但可选择性更多。 ........ 两人在长江码头等了一天，终于有一艘桐油船返航，趁着其靠岸加水补充物资的时候，方文和孙德彪过去询问。 “请问你们这艘船去哪？” 船上的人有些警惕，并不言语，方文又出声道。 “我想去湘西，顺路吗？” 这时，船后面才走出一位长衫男子：“不到湘西，我们去沅陵码头。倒是同路，想走的五个银元一位。” 孙德彪还准备讲价，方文出声制止：“德彪，给他船资，我们上船。” 两人踩着木板上了桐油船，孙德彪给了钱，长衫男子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这两天住的地方。” 他带着方文和孙德彪来到，轮机房旁边的船室：“就这里，每天两顿伙食，上午一顿，下午一顿，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叫你们。” 说完，他将十个银元在手里掂量着，满意的离开。 等其走了后，孙德彪出声道：“总经理，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长江通行，要是他们起了贪心，想动手，完事直接丢江里，谁都不知道。晚上莪得守着，可别真的出了事。” 孙德彪说着，将自己那把驳壳枪取出，用沾有枪油的布小心擦拭。 方文却在通过机械感知与这艘船勾连。 这是一艘燃煤蒸汽轮船，前面轮机室两名工人卖力的将燃煤铲进锅炉中。 虽然原始，却动力稳定，可以长时间在水上航行。 整艘船，一共6人，长衫船主，两个锅炉工，还有掌舵的，厨房大师傅，以及一位打杂的。 除此之外，就方文和孙德彪两人。 通过机械感知，方文对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倒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此去湘西，是贫苦之地，没有太多机械设备，自己的异能不就失去作用了吗？ 方文伸手摸向胸口的十字架挂饰，微弱的能量持续注入身体，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是没有变化，还是自己没有发现呢？ 方文不确定，这段时间事务繁忙，也没空去测试。 他有点疲倦，在木板上上合衣躺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两个小时后，方文醒来。 看向四周，还是在房间内，孙德彪呢？ 他看向门口，孙德彪找了个板凳，坐在门后守着。 他不禁感慨，这段时间太忙了，整个人连轴转，青霉素和凝固汽油弹的事情不能交给别人做，只得事事亲为。 真的是累，没想到，最放松的时候，竟然是在这艘船上。 他不禁想起自己因为临时出行而未完之事。 太忙了，连去见六妹刚从监所放出来的老师都没空。 还有自己的高中同学闵邦任，就是在南苑航校和自己有书信联系的那位，他也派人送信来，说是准备来泰山航空拜访，结果自己临时改了行程，只能以后再聚了。 想着想着，他的心思又回到自己的异能上。 难道自己的异能在湘西之行就没有了依仗吗？ 目前已知，通过接触机械结构物体，可以获得机械感知的能力，从而行成人机一体。 可以实现的机械结构物体有：飞机，汽车，轮船。 其中，因为主要是开发飞机方面的运用，飞机驾驶方面能力也最强。 那其他情况下，有没有特别能力呢？ 方文想起了一件事。 对啊，为什么把那个给忘记了。 安检门。 安检门也是机械结构，并且是特殊的电磁场，如果自己与安检门人机一体，不是可以通过电磁场的感应，拥有透视眼的能力？！ 如果可行，将电磁装备小型化，或者安装在飞机和汽车里，不就多了一种探测功能。 甚至，以后机载雷达出现，自己的能力也会随之强大。 可现在已经在上江上，只有事情忙完回去再说了。 方文惋惜，但他没有放弃对自己能力的摸索，继续开始尝试。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在船上吃，船上住，可不是件快乐的事情。 这里指的是孙德彪。 一米八的东北汉子，忍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暴露了他是旱鸭子的本性。 而且还晕船，很严重。 吐得清水都出来，还没止住，到后来完全下不了床。 这下好了，一天的水上旅途，变成了方文照顾他。 为此只能在岳阳码头下船，方文干脆在码头附近旅馆租了一间房，让孙德彪休息恢复下。 休息了一天后，孙德彪终于可以下床了。 他挥动胳膊：“行了。这水劫我算是度过，以后也不得怕的。” “是吗？那我们继续坐船？”方文开玩笑得问道。 谁想孙德彪认真点头：“就得坐船，我听船家说过，此去湘西走水路最安全便利，总经理你放心，我不会再晕船了。” 方文将信将疑，和孙德彪换了一艘前往常德的客船，这一路，倒真的没有再晕船呕吐，也就是上厕所的时间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