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剧情久川埴早已烂熟于心,前世他也曾对组织拖明美下水的手手段颇有质疑:面罩上的口红印远远低于正常女性唇位,如此拙劣的造假手法,总不能是琴酒亲自下嘴印上的吧?
画面太美,久川埴略一想象就浑身发痒。好吧,其实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底层成员自作主张,组织对边缘人物的素质从不注重培养,难免有些参差,关键时刻,就是天大的破绽。
也无怪乎短短时间内,连高中生侦探都能将其覆灭。久川埴微妙地有些狐死兔悲之感,看着眼前昏迷的小小银弹,悠悠叹了口气。
“抱歉了。”他轻声呢喃,即是对眼前被误伤的江户川柯南,也是对屋内被他先一步迷晕的……真正的宫野明美。
“你……不可以走。”地上的男孩强忍着痛意,企图制止“她”。
久川埴更加心虚,在拐角听柯南断断续续地说完他的推理,偏过头,浅浅冲他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他不擅长变声,只要开口,很容易就会暴露“宫野明美”被假扮的事实——其实他的化妆术也没学到精通,贝尔摩德多次称他没有天分,“只能骗骗一些纯粹的陌生人”。
——就算如此,那也够了。只是糊弄琴酒而已,一个连杀过人的脸都会轻易遗忘、业务繁忙的杀手。他从未真实与宫野明美打过交道,而久川埴恰好如此了解他。
面具下,久川埴吐出一口浊气,坐上了车。
发信器是否粘上车顶,名侦探是否追上,他都无心关心了。眼下的情况是,他需要——且必须完全、彻底骗过组织内最敏锐豺狼的眼睛,哪怕有任何一点疏漏,都是害人害己。
他真是疯了,拉下手刹时,久川埴冷静地想。蜜勒米尔向来谨小慎微,从未做过如此出格之事,他本该享受现状,闭嘴捂耳遮眼躲过所有的麻烦事,安心等待那个终将到来的完满结局……
所以,他果然是疯了。
红漆的轿车如一团火焰疾驰而去,它的目的地是破旧工业园区里一处不起眼的仓库。久川埴推门下车,没带手枪,没带任何防身的武器,孑然一身地走进夕阳洒满的屋檐里。
鞋跟碰撞地面,嗒嗒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仓库内格外清晰。久川埴攥紧大衣口袋内的电话,宫野明美的手机似有所觉一般震动起来,他吞咽一下,接起电话。
“辛苦你了,宫野明美。”
被电音干扰后的低沉嗓音,混杂着如在耳畔般的男声响起,双重的音调仿佛恶魔的呓语。久川埴脊背一僵,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高大黑影吓了一跳。
斜阳冉冉之下,男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无限拉长,久川埴能据此想象他一席黑衣的冷峻模样,和背景里血一般的残霞十分相恰。
他熟悉这样的琴酒,也熟悉他冰冷的语调,喋血似的咬下一个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