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错漏颇多,但从一不满十七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意味。
“宋小姐还真是不输男子,郧霜兄,在山好不羡慕,桃李遍天下不说,还有绵绵、迟迟这等人才,可得好好栽培呀。”隋瑛感概道。
程菽莞尔,“又或是你忙得很,没时间,多少人想拜在你隋在山门下呢,你那相……”程菽顿了顿,没把“相好”两个字说出口,改口道:“你那同门,可是收了岐王,你就当真没有半分收学生的意思?”
一边说,程菽朝宋步冉挥了挥手,叫她去偏厅等。宋步冉还想再说什么,却怕让老师不快,转身走了。
“机缘,这事还得看机缘。”。
“不过,”程菽正了神色,看了一眼隋瑛,道:“林尚书倒是把岐王教的好,第一批银子已经在路上了,不过这两天就到了。这可是个辛苦活儿,岐王如此尽心尽力,真叫人刮目相看。”
“是老师教的好,也是自己有本事。”隋瑛看了一眼程菽,不无试探,“年纪虽轻,却有明君之相。”
出乎意料,程菽点了点头,道:“过往,倒是我们这些人眼拙了。这样看来,我们都不如林尚书啊,难怪在山倾心如此。此人胆识过人,智计如妖,在山,不瞒你说,若是独他一人,我到底是不放心,也不愿有任何瓜葛的。但因为你,你心底有他,便会为他立定道路,不至权欲熏心。古往今来,多少教训摆在眼前,听兄长一句,一定要让岐王光明正大地登基,第一步,先取代东宫之位!”
程菽难得把话说这么明白,隋瑛当即起身,拱手道:“在山谢郧霜兄,正如陆师嘱托一般,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岐王走在一条正道上!至于林见善……”
隋瑛笑了,少年人一般,“我不变,他亦不变,君子有誓,此生不改。”
——
帘子胡同,华灯初上,莺莺燕燕一片。游所思贼眉鼠眼地从一家点着彩灯笼的妓院里走出,还冲里面努了努嘴,低声叫里面的妙人儿等自己下回再来。一袭丝绢手帕飞出,游所思跟宝贝似的接了捧在怀里,嘴里哎哟哎哟个不停。
“美人儿,等我下回,下回给你带翡翠!”
说罢,他便将那手帕塞进怀里,醉醺醺地走在巷子中。如今他已经没钱雇车夫了,只能徒步走回去,这天寒地冻的,他吸了吸鼻子,想起方才怀中美人的娇香温暖,便也觉得值了。
出了帘子胡同,温度乍寒,风也猛烈起来,走在大路上,寒风吹得他脸瓜子疼。拢紧了唯一一身丝绸夹棉常服,他拐进一条小胡同,哆嗦着骂了几句鬼老天,他佝偻着身子,步履踉跄地朝前走。
穿过这条巷子,还得过一座桥,他暗暗骂道,应该好生找那林见善多讨些钱来,反正他已经将林清暗地里命人在观月阁做手脚的事儿透露给了北镇抚司,这人手是他游所思一手安排的,证据都牢牢攥在手里,不怕他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