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软禁”在国公府的日子,对江书晚来说,堪称一场大型行为艺术。
艺术的主题是:一个咸鱼的自我修养。
既然出不去,那就把有限的空间,变成无限的享受天堂。
她指挥下人,将她的小院改造成了一个冬日限定版的“咸鱼乐园”。
地上铺了三层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软得能陷进去。屋子中央,一个巨大的铜制火盆烧着最上等的银骨炭,没有一丝烟味,暖意融融。
她还命人搭了个小小的玻璃暖房,专门用来种七殿下送来的那些赤莓苗。
最过分的,是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开始折腾“羽绒服”。
她让管家买了上百只最肥的鹅,杀了吃肉,然后把所有的鹅毛、鹅绒都收集起来。经过清洗、晾晒、消毒等一系列繁琐的工序后,她指挥府里的绣娘,用最柔软的绸缎,缝制了一件……嗯,外形酷似米其林轮胎人的“云暖袍”。
当江书晚裹着这件蓬松柔软、温暖得不像话的“云暖袍”,瘫在铺着狐皮的摇椅里,一边喝着热牛乳,一边看窗外飘雪时,她由衷地感慨: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古代的冬天,也不是那么难熬嘛。
然而,她这番在下人眼中“小姐又在搞什么神仙玩意儿”的行为,却通过各种渠道,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外面。
皇宫,养心殿。
皇帝萧煊看着密探呈上来的报告,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云暖袍?以鹅绒为填充,轻若无物,暖胜裘衣?”他放下奏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一旁的太子萧景珩,脸色却有些阴沉:“父皇,此女行事,愈发诡异。从制冰到惊铃,再到这云暖袍,看似皆为享乐之物,实则……都暗藏玄机。冰可用于军中降温,铃可用于边防预警,这鹅绒……若用于军士冬衣,岂非能让我大宋军队在寒冬之地的战力,倍增?”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日琢磨这些,倒也有趣。”
有趣?
萧景珩心中警铃大作。父皇的“有趣”,往往意味着“不可控”和“有价值”。
他对江书晚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不仅搅动了朝堂,吸走了他弟弟的魂,现在,连父皇的目光,也开始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身上。
她必须被控制,或者……被除掉。
江书晚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裹着她的宝贝羽绒服,在院子里指挥下人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上次“心力交瘁”晕倒后,祖父对她是百依百顺,只要不出府,她在院子里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江震也只会笑呵呵地夸一句“我孙女真有活力”。
这种被宠溺的“养膘”岁月,让她几乎快忘了自己还身处一个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危险世界。
直到那道圣旨的到来。
传旨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