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养生馆打烊,林夏在更衣室摘下听诊器。林夏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神色却愈发的从容。
她轻揉酸胀的太阳穴,将白大褂叠好放进衣柜中,这时候手机屏幕在黑暗里突然的亮了起来,原来是张老发来的消息:“明日有一位贵客,脉象复杂,你要多加留意。”
第二天清晨,“颐和轩”的水晶吊灯还没有完全的亮起,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便停在了雕花门前。
西装革履的司机撑着一把黑伞,搀扶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林夏迎上前的时候,注意到了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婚戒,右手却刻意的插在口袋里面,落座时微微的弓着背,像是在掩饰某种不适。
“林大夫,我这胃病断断续续三年了。”
男人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国外专家说是神经性胃炎,可药吃了不少,疼起来还是要人命。”
林夏递上一杯温茶,指尖刚搭上男人的寸口脉,便察觉到了异样。
脉象沉细如游丝,却在关部隐隐有弦滑之象,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激流。
她眉头微蹙,换左手再诊,这次更仔细地感受每一处脉动。
“您的胃痛发作多在深夜?疼起来像是有一把火在烧,还会伴着泛酸?”
林夏边问边观察男人的反应,见对方点头,便继续道,“平时应酬多,常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又爱喝烈酒,对吗?”
男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林大夫说得没错。不过最近我已经忌口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林夏铺开银针,心中已有定论。她想起张老常说“胃不和则卧不安”,这脉象看似虚证,实则是湿热蕴结中焦。
“先清胃火,再调肝脾。”
她将银针精准的刺入男人的中脘、内庭、太冲等穴位,手法比往日更加沉稳。
然而三天后,男人再次登门时,却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他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衬衫,蜷缩在担架上直冒酸水。
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冲上前搭脉的手都在发抖。
这次脉象完全变了——沉细中透着散脉,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大夫!你开的药吃了反而更严重!”男人的秘书怒目圆睁,“现在胃出血,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林夏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她颤抖着翻看病历,突然注意到男人病历本夹层里露出的半张检查单——胃癌晚期的诊断日期,赫然是一个月前。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终于明白那刻意插在口袋里的手,是在遮掩化疗留下的针孔。
而那看似正常的饮食禁忌,不过是回光返照时的假象。
“我……我以为……”林夏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想起了当日搭脉的时候,被表面的湿热脉象迷惑了,竟没有多问家族病史,也没有仔细的观察对方日渐消瘦的身形。
此刻诊室里弥漫着压抑的寂静,她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男人痛苦的**交织在一起。
当天晚上,林夏跪在张老的医馆前,雨丝浸透了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