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再三思考,还是采纳了覃老师的意见,回到古楼中学与老师们说声再见。我背着上次借来的背篓,里面放着一个小提包,因为没有什么行李可搬了。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在我丢心落肠过节时,学校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学校的集体婚礼。总导演是桂校长,具体实施是刘老师,女工委主任。本来应该是覃书记总负责的,因他是这次活动的当事人,是主演,就实在抽不来身。我还了解到,这是老覃倡导开展的活动,一共有四对新人,分别是老覃与符英,老林与孙姑娘,教音乐的王老师与坝区的陶老师,还有一对就是符老师与老红军之孙女,目前在山下的供销社工作的庹姑娘。四对新人从春节以来就在筹备,都提前完成了婚姻手续的登记与办理,老覃先就告诉四对青年,必须完成法定程序,决不能先上车,后买票。这是原则问题,任何人不得例外。
别说在老山上,就是在坝区学校,也是绝无仅有的集体婚礼了,不是两对三对,一整就是四对,规模够意思的。老覃真不愧为具有很强创新能力的基层青年领导,也难怪符英老师在很快的时间内作出了选择,彻底抛弃了粮站站长老李,回到老覃身边,开启了浪漫的山间爱情生活。
我为他们骄傲,为老覃喝彩。但我没有进入他们的圈子,不知是遗憾,还是幸运。我暗想,要是前一段时间,我加紧与贾大姑娘活动,也许就是第五对了。再反过来想,要真是成为了第五对新人,可能我的人生路径就将重写。这样一想,我还是感到庆幸,没有成为第五对。
但有个小插曲,我不得不提起,也是非常让我意外和头痛的事情。那就是,我高高兴兴手持调动文件去跟桂校长作交接时,他十分意外也不知情,还说他作为校长都没有签字,这上面的领导也太看不起人了。他还说,要保留自己的意见。我还说早就告知了覃书记,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想,上方通知我去领取调动文件,我是没有做错什么,看你老桂怎么说,怎么想,我走人是定了的。
至少这是公立学校,不是你老桂私人办的学校,下级服从上级,这也是不容改变的。只是他这一说,把我愉快的心情整得含糊起来。我本想找老覃来劝他理智一些,面对现实,不要节外生枝。可老覃正在准备集体婚礼的诸多细节,我便不忍心打扰他。
在此僵持之际,正好有位姓罗的青年老师,他与桂校长是一个村的,还是老表关系。老罗目前在地区教育学院进修数学专业,我与他交往甚好,我们都是罗教练的武术弟子。他问我是怎么回事。老桂提前说了,带怨气地说:事情也不大,只是猪尿包不打人气人。人调走了,当校长的都不知道,这算个哪门子事?你老表来评评理!
老罗站在校长办公室,想了想,拍拍他表哥的肩膀说:我的哥呀,你就是太原则了,什么事都有个灵活,你看这文件都下来了,你难道还要跑到县上,教训一下刘局长,说他不该出调动文件吗?要是那样的话,人也得罪了,神也得罪了,你爱什么好呢?你都是老领导了,我当老弟的不该这么说,但是人家在这里也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年多,算是不错的人,就痛痛快快地让人家下山,到新的岗位赴任了,好吗?
老桂觉得老罗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服气。这时,李老师也来了,他听出我们在为什么僵持,便再帮我加一把火。他一副义正辞严的面孔,对老桂说:老桂呀,你好好看清楚点,人家拿这个文件,是县上盖了公章的,不是白板板,就不要再扯远了,快点把工资介绍信签了,不要耽误到新单位报到。
两位老师都好言相劝后,老桂扛不住了,把该办的手续都办理好了。我也感谢了老桂的谅解,说自己人年轻,以前没有办过工作调动,缺乏经验,以后遇到这样事,就一定先到校长这里报到,以免误会。
我想,我都远走高飞了,以后还来找你老桂取草帽呀?
把袁老师的背篓还回去,我就什么事情都整清楚了。向老师们一一握手,就该挥挥手,作别古楼的云彩了。
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因为有上次搬东西时的预演,基本上就适应了分别是时的情怀,加之,老桂这个举动,对我心境起来一点负面的推波助澜,所以想自我煽情一下,就冲动不起来。
说来也巧,我一上山梁,就开来了一辆大货车。我本想拦一下车,让他把我搭下山。可还没等我挥手拦车,居然停下了。师傅探出头,喊我快点上车。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我好感动。
这辆车是县医药局送货的车,我上次就坐过一回的。我还跟司机说:我已经调走了,今天来办手续的。
他表示祝贺后,还说丽姑要知道调下了山,也会高兴的。
我还想,这真是有缘了。要不是那桂校长给我出点难题,我也许就走小路抄近道,必然错过搭上这便车了。看来,坏事变成了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