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娘,崔氏的七姑娘。” 说着,又将裴宴书介绍给她们。 “这是行之,你们两家多少沾亲带故,喊表哥就行,都是亲戚,无需学外面那些人的喊法。” 裴宴书的神情始终清冷内敛,眸光从两位姑娘身上略过,很快移开,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崔萱干脆喊了声表哥。 崔窈宁迟疑了下,轻声唤了句,便垂下眼。 裴宴书眼尖的瞧见少女白皙的耳根泛了浅浅的红晕,像是三月春日里枝头绽放的桃花。 他收回视线,蓦地垂下眼。 安平大长公主瞧着青年清越的脸,笑着问他什么样的礼物,值得他又特意跑回来送一趟。 裴宴书神情不变,低声解释:“祖母让我带来的礼物,没和其他东西放一块,一时没注意。” 老镇国公夫人和安平大长公主年轻时有点过节,两人都是个犟脾气,谁也不肯轻易低头。 这一僵持,就僵持了几十年。 安平大长公主笑道:“真是她送的礼物?” 裴宴书低声说:“是。” 安平大长公主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让周女官接过礼物,登记入库,才抬头笑说:“晌午留下来陪本宫一道用饭。” 晌午将至,安平大长公主教人传饭。 长桌摆满了山珍海味,一早料到她们会过来,大长公主特意让人备了时下年轻女孩们最爱吃的荔枝膏水,又配了一两道样式精致的点心。 安平大长公主这难得来些年轻人,兴致很好,让周女官取来梅花酿,笑着说:“这是本宫前年大雪时亲自酿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周女官依次过去给几人斟了一小杯。 她们用来吃酒的是一只小巧清透的玉色酒杯,椭圆形,两侧弧形耳,上面雕刻着鸟兽虫鱼等精致的图案,握在掌心的触感极为温润圆滑。 一看便知是宫廷御用。 崔窈宁接过轻嗅,鼻尖传来一股清冽的梅香。 酒味很淡。 仔细闻,才能闻到一点。 不是烈酒,喝一点应该不妨事? 她心头放松下来,低头轻抿了一小口,酒液刚入喉咙,舌尖顿时传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涩意。 紧接着是一股辣意。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焰点燃了,灼得厉害。 崔窈宁蹙起眉头,舀了口荔枝膏水压下去。 她放下酒杯,偏头看一眼崔萱,见她神情如常,有些泄气,崔萱都喝了,她若不喝又不好。 正思索着对策时,对面的青年忽然开口:“殿下,姑娘家不胜酒力,我来陪您喝吧。” 嗓音清冷,透出敲冰戛玉般的霜雪意。 崔窈宁没忍住抬头看他。 青年神情平静,苍白清瘦的大手执起一杯酒,朝大长公主的方向示意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他脖颈肤色冷白,映着周围簇的一圈褐色狐绒,愈发显得唇色艳红,无端透出几分意气风流。 偏他神情过于清冷,像高悬九天的清幽明月,任何轻佻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像是折辱。 崔窈宁收回视线,压下心思。 安平大长公主经他一提醒,才想起今日过来是两个年轻未出阁的小姑娘,再抬头瞧一眼。 大些的七娘面色倒看不出什么,小一点的九娘脸颊已经浮了层浅浅的红晕,一双妩媚明艳的凤眼里盛着莹莹的水光,瞧着就让人心疼。 哎呀! 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呢! 安平大长公主一阵懊恼,忙让女官撤了酒杯,关切地问:“九娘不碍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