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一边点头说着“对对对,就是这样”,一边抖着腿调整姿势,打算顺着梯子原路往下爬。
江远却是一把抽走了那梯子,“里正很快就来,有话你们留着和里正说吧。”
这两天家里开销大,他打算趁谢莞娘恢复了些,家里活计也已经被他做完,抽空出去弄几只小型猎物,却不料他临时起意的这个决定,竟险些真的将谢莞娘置于危险之中。
说来也是他大意了,离开前竟没有去隔壁陈里正的二儿子家确认一下,他那位二儿媳是否在家。
若不是村里有小童听见动静,跑到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情况不对又机灵的跑去地里呼喊里正,恰好被他听见动静,他都不敢想接下来谢莞娘会遭遇什么。
本来他叮嘱谢莞娘不要开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不料这哪里是什么“万一”,这分明就是在某些人的贪婪与算计之下,必然会发生的一场危机。
如江远所说,里正很快赶了过来。
他原本在地里和儿子们一起拔草,听到小童说韩家的立柱在爬江远家的院墙,他娘还站在门口帮他放风,里正立马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在他身前身后,是连地里活计也丢下了,急切地跟着过来吃瓜看热闹的其他村民。
他们当中年轻力壮的那部分人,跑过来的速度就只比江远略慢一些。
江远刚把梯子抢到手,那些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就都呼啦一下冲了过来。
本就因为事情惊动了陈里正,心里慌得不行的那对母子,乍一见到这么多人,顿时三魂七魄都被吓掉一半。
等到陈里正气喘吁吁赶过来,黑脸一板,这对母子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江远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梯子架好,那年轻男子抖着腿,艰难地爬了下来。
那妇人顶着围观众人的灼灼视线,磕磕巴巴把她之前跟江远说的那套说辞,又跟陈里正说了一遍,气得陈里正好悬没有直接背过气去。
他指着那妇人和她儿子,口沫横飞的大声喝骂。
“去别人家叫门,人家没应你们,你们就自己拿了梯子爬墙进去开门,你们自己听听你们干的这是人事儿吗?”
“还有脸说你们是因为担心江远家里出了事儿,合着人家不开门、不让你们进去就是家里出了事儿?就不能是人家不想搭理你们?就不能是人家家里没人?”
“咱们村一到农忙,家里不留人的人家多了去了!照你们的这说法,是不是到时候你们瞅准了这些人家敲门,人家家里没人应门,你们就可以打着担心人家的旗号,胡乱闯进大伙儿家里去了?”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好日子过够了,想去县衙吃板子、蹲班房了是吧?行啊,老子成全你们!”
陈里正一顿输出,把那对母子喷的头都抬不起来。其他村民因为牵涉到了自家利益,也一改之前只是单纯过来凑个热闹的心思,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起了那对母子。
他们觉得陈里正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要是这次让这对母子轻松蒙混过关,以后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打着这种旗号,趁大伙儿忙于耕作,偷偷溜进大伙儿家里偷东西。
毕竟“偷”这个事儿吧,没开过头也就罢了,一旦开了头,甭管这贼他/她第一次是偷的人还是偷的物,以后他/她肯定都会爱上这种“白捡”带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