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经常做梦,梦见和甜心无数遍相逢,重逢。 未知的。 迷茫的。 不确定的。 都有。 这是注定是无论再多的虚构的鼓励支持都无法填满的。 但无妨的,无论如何,灵魂要自由地挥拍向命运绝地反击这个姿势是不会因为他偶尔颓唐的意志作出任何改变的——这是为了甜甜,为了和大家一起打球,为了心中那点渴望必须坚持下去的。 他在甜甜消失后几乎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振作,没有商量和后退余地的,只能这么做。 在手术台的灯亮起来那一瞬间,在生死徘徊间,深层麻醉中,眼前一片模糊时,幸村想,他就剩下如此单纯美好的渴望——最好和上次醒来之前一样,他能见到甜甜小天使…… 麻醉带来一片虚无的暗夜,他宛如一脚踏入深邃的寒潭,麻木的,遥远的。 他堕入重重梦境,被这麻醉剥夺了五感,听不到,看不到,触碰不到,感受不到一点点实质的痛楚… …恍然间,他眼前一个清晰的蛋弧,周围一样细细碎碎浮动的流光… …像圣光。 ——不,还是痛的! ——痛的! “——Yukir。” 他蓦然回首,穿过一身疼痛麻痹,与周身浮着光碎,模糊不清的小甜心遥遥相对。 幸村深藏已久的那段话,终于有机会清晰地传达到对方耳边,他接近破碎的语调:“我感到非常抱歉,我……” “…真的…非常抱歉。” “我在这之后,尝试过种种努力,哪怕是现在,接受这种超越自己极限的努力……”,他的意识慢慢开始烟消云散了,“所以,你…能再给我……一…一次机会……吗?” “…真的……很抱歉。”,幸村试图蜷缩起手指,去碰触对面的小甜心,但被束缚的□□扭曲、痉挛,不肯任他行为,“……因为我,你处于这种…境地,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它从出生开始到消失,都是一场跌宕离奇的意外,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地叫过它一句“甜甜”。 所以… 幸村试图摆脱□□和灵魂合二为一的束缚,将灵魂从那副皮囊挣扎起来,去离小甜心近一点,接近它,碰触这梦里的身影,但不得其法…… 你愿意在我心上再降临一次吗? 小天使甜蜜甜糯的声线和过去一样,充满神性的悲悯:“——Yukira——你不要死掉。” “……死掉…好难受的。” ——我知道,我很抱歉。 “吾不愿意——你死掉。” ——我也不愿意你……消失掉。 “Yukira。” “…吾希望你能一直……。” “……” “……” 一直什么? 幸村的精神慢慢开始消散,他无助地思考,心里忽然无端涌上了一点说不清的滋味,一直…… ……一直! 他无处着落,却被这句呼唤化成的力量,重重地推下了一把。 “Yukira!” “Yukira!” 手术很成功,至于那极低的手术概率和盘旋在其中意志如何起作用的,已经不再重要的,反正「神の子」也不会和别人提起。 只是术后一个星期,等幸村能稍微动一动,他掀开被褥,印入眼帘的是一颗水灵灵的蛋胚,透着光,圆润可爱得很, 幸村微微垂下眼,即使脑海里思绪万千,终是报以一笑:“你不用这样。” “——糖糖。” 蛋胚慢慢从中间开了,上半边蛋胚被拿来,露出一只骄傲小甜心:“只是闲来无事想和你玩玩捉迷藏游戏罢了,你不领情那本王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本王也不愿意这样,谁让美貌庶民天天找美貌小甜心。 “它不出现本王也是半点办法没有的。” 幸村轻轻说:“我知道,” 第92章 赢了和别人约会 水纹无声,微波粼粼地荡漾开几圈,几秒后,只听“——扑腾!”一声,迹部破水而出,微蜷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鬓,水珠顺着脖颈坠入锁骨。 “啊嗯?”,king一边往前走上了台阶,一手抽走旁边干净的毛巾,缓了缓,刻意放慢脚步,静听之下,某个不成器的甜心还在水下面扑腾呢: “——真是不成器的娇气家伙!” 事实上,距离幸村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不短一段时间了,本尊能够缓过来的那一天,king在外面算是体验了一把心脏泡在福尔马林的滋味,好不容易等到那心脏能装回心腔里去慢慢恢复节奏了,他缓缓收起狼狈不堪的眉目,但也只隔着一层薄薄玻璃屏幕端详过沉睡的幸村部长… …是沉睡的幸村部长… …不是醒的。 …是差点没有生气。 这个认识本能带着恐惧从骨髓直接冲上king的头顶。 更不华丽的是几日后,除了Yukira家来来回回整日不离身护工,迹部竟很少能见到幸村本人…… 当然,立海大附属那群部员也和大爷一样没有什么机会。 如果隔着玻璃窗那几面不算的话,迹部眉宇微蹙,其实也只有一面: 幸村低头与迹部对视,轻声和他说: “——Atobe,我可以再对你提一个请求么?” 术后的「神の子」容色苍白,有种刻骨冷峭和美感糅杂起来的独特气质,朝king看来的眼还是底熠熠生光,但太过廋骨嶙峋和孱弱了,迹部一想,一下子有些恍然了:“啊嗯?” “——比起其他的,请多想念我一些。” “想念?”,他声音出乎意料地真诚,“想念你难道不是本大爷每日都在做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