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对酌,裴启云和王氏看着十分欣慰。
陆逢时的目光却落在裴之逸脸上。
他含笑举杯,眉宇间却隐现青气,山根处一道细纹横断,眼下卧蚕暗沉发黑。
陆逢时心中暗惊:
此乃‘悬针破印’之相,主官非横祸,恐有牢狱血光之灾......
从旧宅回来,陆逢时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官人,私塾若无旁的紧要事,便让他在家再留几日吧!”
想到她现在的不同,裴之砚正视她:“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阿逸面相有异。眉间隐青,是‘悬针破印’之兆,山根横纹截断命气,眼下卧蚕浊如蒙尘,此乃官非缠身、血光临门之相。且这凶煞之气凝而不散,恐应验就在...七日之内。”
见裴之砚眸色骤沉,她立刻补上关键佐证:“方才席间,我观他举杯时右手小指不自觉地内蜷三息。”
“这又是何说法?”
“此乃《麻衣相法》中所载‘惊雀指’,主突遭无妄之灾。官人,”她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是全然的笃定,“私塾近日恐生大变,绝非善地!”
《麻衣相法》他听过。
如此,陆逢时并不是胡诌。
再一个,私塾出了人命的事,陆逢时并不知晓,但她能明确的说出来,证明是真的算出来的。
这么说来,私塾那件命案并未结束。
他抬眼,烛火在那双如深潭似的眸子里跳动,最后吐出两个字:“七日。”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住陆逢时,带来无形的压迫:“我会让他留在家里七日,但这七日,他若安然无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眼神陆逢时不止一次从他眼中看见。
他的意思,若她说的话落空,便是她妖言惑众、借机生事的铁证,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陆逢时心头一紧,却挺直背脊迎上他的目光:“好。”
发生这事,裴之砚科考不得不再次延迟。
翌日清晨,裴之砚以“秋收后需温书静心”为由,阻止裴之逸返回私塾,并嘱托王氏:“阿弟贪玩,劳烦婶娘看顾,无要事莫让他出门。”
儿子能在家里多留几日,又有这个已经中了解元的侄子辅导,王氏高兴还来不及,并未多想其他。
反而是裴启云,私下找到裴之砚,问是不是出了别的事。
裴之砚只能如实告知自家二叔:“上次阿弟提到的命案,恐怕还有其余风波,为防他涉险,还是暂时留在家中。这事我并未告诉婶娘,二叔你也暂时保密!”
裴启云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嘱咐完二叔,裴之砚出了门,七日的时间,他需要做很多事。
陆逢时亦然。
她以为家人祈福之名,向王氏讨来裴之霖的生辰八字。
他们白云寺村三里外就有一个寺庙,存在了上百年的时间,他们这个村就是以白云寺村命名的。
裴之砚马上要去科考,她想要去祈福上香,王氏看陆逢时越看越喜欢。
又哪里会想别的。
痛痛快快给了。
而她其实是以“祈福”之名,行“化煞”之实。
拿到裴之逸的生辰八字后,陆逢时便闭门准备绘制“六甲秘祝符”。
六甲秘祝符属于高阶符箓。
她现在刚修炼十来日的,只在聚气初期修为想要绘制完整的‘六甲秘祝符’想都不要想。
可她不得不试。
因生死就在这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