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够她理清那些纠缠的血脉、背负的使命,还有胸腔里疯狂跳动的、不受控制的心吗?
这三天,王殿的走廊寂静得可怕。
苏暖每次路过冥渊的房间,都能看见虚掩的门缝里漏出冷光,却再没听见他转动尾戒的声响。
黎墨和裴撤的身影不再出现在花园,星忱也不会送她星芒花,就连苍烈,都没再躲在转角处偷偷看她。
她每天都坐在瑞恩的医疗舱旁,指尖抚过他机械义肢的接缝,像在抚摸自己支离破碎的心事。
“瑞恩,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她对着监测仪的蓝光喃喃,“明明已经选择了虫族,却依旧会因为冥渊的一句话而动摇。”
窗外的星芒花在风暴中摇摇欲坠,她想起伊森偷偷为她扶起的花园中的星芒花,每一株都用异能呵护过,如今却在暴雨中凋零。
第三天,苏暖站在会议室门口,掌心的通讯器反复显示着“冥渊”的名字。
当她推开房门时,几个身影几乎是同时抬头看来。
冥渊的眼尾泛着青黑,伊森紧张地抬起灰绿色眸子,裴撤冰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星忱手背上布满牙印,而苍烈,红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下乌青一片,像好几夜没睡。
“我的选择是虫族。”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在割碎心脏,“你们……明天就回中央星吧。”
死寂。比战争结束后的废墟还要死寂。
冥渊垂着头,黑发遮住了表情,唯有尾戒在指间转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苍烈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像幼兽受伤后的悲鸣,却在苏暖抬眼时,猛地咬住下唇,将声音咽了回去。
星忱淡紫眼眸里的光一寸寸熄灭,裴撤死死攥着黎墨的手腕,指节泛白。
“好。”冥渊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是被刀片划过。
“明天早上七点,我们的星舰会离开伽蓝星。”
他起身时,衣袖的金扣蹭过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以后不会有兽人出现在虫族的地盘。”
苏暖转身时,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会议室的玻璃上,表情冷硬如冰,可眼眶却红得可怕。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他们眼底的绝望,更不敢承认,自己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着自己的心脏。
深夜,她再次来到瑞恩的医疗舱前。
“他们明天走。”
她轻声说着,指尖贴在透明罩上,“这样……才是对的吧?”
瑞恩依然沉睡着,监测仪的滴答声里,她想起了和几个兽夫们在“梦境”中相遇的情形。
喉间突然涌上酸涩,她别过脸去擦拭泪痕,却在这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
“……女王陛下?”
沙哑的、带着一丝干涩的嗓音,像沙漠里的甘霖,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猛地转身,看见瑞恩正撑着机械义肢坐起,深青色眼眸里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看来……瑞恩醒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