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让凌北辰瞬间愣住。 只见谢晚棠正好端端地坐在床头,一脸轻松,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白的小碗。 而另外两名女子却是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身子不住的颤抖。 与凌北辰四目相对之时,谢晚棠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凌北辰的额角青筋直跳,咬牙说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谢晚棠一怔,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立即歉然地说道:“抱歉,出来的太急,忘记和你们说一声了,下次一定注意。” 她的认错态度极好,可凌北辰却觉得更加憋闷。 居然还有下次!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行了,现在赶紧跟我走吧。” 谁知谢晚棠却拒绝了:“不行,这伤还没治好,你再等我一会。” “伤?” 凌北辰皱了皱眉。 谢晚棠举起手中的瓷碗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对,你看,这就是我从她伤口中弄出的宝贝,云丝蛊,可爱吧?” 闻言,凌北辰往那碗中瞧了一眼,神情微变。 而云娘也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那瓷碗中有着一片刺目的红色,像是鲜血。而在这血中有着不少像头发一样粗细的白丝,仔细看了会,居然会动。 妈呀! 云娘瞬间倒退几步,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甚至还有些作呕。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东西?” 或许是众人的动静太大了,原本昏迷的倾雪突然幽幽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谢晚棠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 她微讶:“是你?” 谢晚棠勾起唇角,说道:“对,是我。” 这时,碧灵和莲衣此刻已经从刚才的震惊和恐惧中缓了过来。两人靠近床边,惊喜地问道:“倾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倾雪试图笑一笑安慰她们,谁知嘴角刚刚勾起,就立刻撕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嘶……” “怎么了这是?”莲衣有些紧张。 倾雪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谢晚棠淡淡地开口:“你这伤是在脸上,而且伤口不小,即便我替你缝合好,这几天也不能做很大的表情,最好连话也不要说了,好好地养一养。” 倾雪微微一怔,她是说……这伤还能治?” 莲衣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段可怖的引蛊过程。 而这时,凌北辰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望着谢晚棠,见她神色坦然,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傲然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那边”能派出来的人。 可是她小小年纪却医术惊人,甚至连西疆的蛊虫都知道。 想到这,他心底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 而其它几人此刻对谢晚棠已是十分的信服,就连倾雪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冀的火光。 谢晚棠拿出缝合包和麻醉剂,来到倾雪身边。 凌北辰看着那一排造型奇异的工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谢晚棠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些都是缝合用的工具。” “难道不是一根针就行了?” 凌北辰有些惊讶。 谢晚棠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堆专业的外科工具,只好随便糊弄他:“我可是神医,当然和他们不一样。” 凌北辰被她厚脸皮的回答给噎住了,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反正要被缝针的又不是自己。 只见谢晚棠拿起一支细细的小管子,往倾雪的脸上轻轻扎了下去。 凌北辰又忍不住了:“这又是什么?” 谢晚棠随口答道:“麻醉剂,止疼的。” “止疼?和麻沸散一样吗?” “不,比那个效果好。” 说到这,谢晚棠已经准备开始了,她认真地看着倾雪,提醒道:“我现在就要开始了,你放心,不会感到疼痛的,但是记住了,千万不能动。” 一想到之前秦大夫为自己缝合时那生不如死的剧痛,倾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至于谢晚棠说的不会疼痛,她完全不信,只当她是为了哄自己。 她轻轻颔首,然后闭上眼等待痛苦再次降临,谁知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只有肌肤被轻微拉扯的感觉。 她心中微讶,难道这么久了还没开始吗? 就在疑虑越来越深的时候,突然听到谢晚棠说:“好了,你可以动了。” 什么? 倾雪不敢相信地睁开眼,这就……好了? 而在场其它几人的震惊也并不比她少,尤其是凌北辰。 这些年,他见过无数治疗外伤的名医,可没有一个能像她这般,不仅拥有高超的技艺,还有那堪称神药的麻醉剂。 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谢晚棠收起刚才用过的工具,又拿出一小盒药膏递给倾雪:“这是我独家秘制的祛疤膏,你脸上的伤只要坚持涂抹两个月,就能完全消除。”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倾雪接过药膏,如获至宝似的握在手心。她不能说话,唯有一双杏眸闪烁着盈盈泪光,透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 谢晚棠收拾好东西,准备和凌北辰一起离开。 临走之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决定还是告诉他们一声: “云丝蛊其实算是一种比较低级的蛊,它以金创药为食。所以只要你不受伤不用到金创药,那它就会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体内,等到七天后便自然消亡。”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到倾雪若有所思的样子,谢晚棠就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 于是便也不再耽搁,和凌北辰一同离开了醉雪楼。 马车内,凌北辰沉思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 “回去之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到过醉雪楼。” “为什么?”谢晚棠有些不明白。 凌北辰侧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北齐,花娘属于下九流,地位卑贱,甚至都不能踏入医馆求医。如果让人知道你和他们有过牵扯,那你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可我只是来治伤的。” “那又如何?世人并不会在意原因,他们只看结果。” 谢晚棠瞬间就想起了原主的死因,正是因为那该死的名声,原主被家族无情的处死,抛尸在荒野。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北辰还以为她总算知道怕了。 可谁知,谢晚棠突然抬眸看向他,神色坚毅地说道: “名声不过就是用来控制和约束女子的枷锁罢了,这种东西,我从不看在眼里。旁人怎么看那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话虽不多,可其中透出的傲然和不羁却让人大为震撼。 凌北辰眸光一闪,眼底翻涌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个人,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