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四五个同学结伴来领录取通知书,待值班老师忙完,覃成上前问:生源地助学贷款现在可以办吗?在哪儿办?
可以,在教育局那边。侯老师问,你证件带了吧,身份证户口本啥的。
覃成点头,有的。
我正好要去那边,走,我领你去。侯老师灌了几大口水下肚,盖上茶缸盖子,向一旁的老师摊手,老张电瓶车钥匙给我。
张老师从兜里掏出钥匙给他,有个快递在保卫室,等下帮我带回来。
知道了。侯老师边应声边往外走,覃成向张老师颔首道别,转身跟上去。
侯老师骑着电瓶车,后座载着覃成,顶着热辣的日头来到学生资助管理中心。
填表,提交材料,签借款合同需要一个共同借款人,一般是学生家长,覃成事先不知,一时犯了难。
写我的。身旁侯老师掏出证件,写了情况说明,递上材料,在共同借款人处签下名字。
办理贷款的工作人员低头核对材料,对侯老师的举动并不陌生,这位快退休的老头以各种方式,没少资助学生。
走出办事大厅,覃成再次道谢,弯腰郑重地向侯老师鞠了一躬。
侯老师知晓覃成家中情况,打心里爱惜这个学生,伸手拍拍他肩膀,没啥事儿。他带起头盔,骑上那辆小电瓶车,好好上学,有事来电话。
您慢些。覃成挥手道别,目送侯老师的背影远去。
晚上覃成找了家小旅馆落脚。房间简陋破旧,墙面东一片西一片斑驳脱落,一张大床几乎占去整个空间。覃成坐于床沿,膝上摊放着那份得来不易的录取通知书,在年久失修不时闪抖的灯条下来回翻看。
这一路走来,他受到过许多善意和帮助,默默刻记于心,暗许来日加倍相报。不久前他还畅想着,要第一时间和那个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惜,眼下她不在。
手机震动一声,覃成立忙去拿,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群发的垃圾短信,他放下手机,神情有些失望。两天了,没有任何她的消息进来。
她没找他,他也没找她,这种默契并不好受。
思念伴随着无从安放的低落情绪持续累积,终是冲破了那份强忍克制。覃成呆坐良久,将录取通知书装回背包,起身离开小旅馆。', '')